賀蘭盧的臉色微微一變,轉頭看向了身後:“國師,您,您怎麼來了”
黑袍大喇喇地走了過來,幾名全身黑甲,戴著鐵麵當的護衛跟在身邊,眾人都向著他行禮恭聲道:“見過國師。”
而慕容蘭的眼睛則盯著黑袍的身後,被三四個強壯的鐵麵護衛所夾持而行的一個老婦人,此人已經有六十上下的年紀,頭發白了一大半,身形瘦小,穿著漢人的綢緞衣服,佝僂著身子,滿臉皆是皺紋,一看到慕容蘭,馬上雙眼睜得大大地,連聲呼道:“蘭公主,救我,救我啊。”
慕容蘭的臉色一變,看著黑袍,沉聲道:“國師,這是怎麼回事張尚書的老母親,你為何要帶過來”
這個老婦人正是張綱的母親,當年張綱身在天師道的時候,在鬱州之戰時被慕容蘭親自從戰場上帶到了南燕,而他的母親則失陷在亂軍之中,後來慕容蘭特意為此返回東晉,找到了身處奴婢營中的張母並救回南燕,也正是因此,張綱才感念其恩情,死心踏地地為南燕效力。
是以張母跟慕容蘭也算是熟人,之前張綱作為官員母親得到了禮遇,從她這身綾羅綢緞的衣服也可以看出其地位,但是今天,這個老婦人卻被軍士們從家中拖出帶走,大概也是預感到了命運不妙,一看到慕容蘭,就如同見到了救命的稻草,開始大聲求救起來。
黑袍冷冷地說道:“張綱已經投靠了晉軍,還跟那王神愛同處一車,蘭公主,你難道沒有看到嗎”
慕容蘭咬了咬牙:“也許是替身,也許隻是被俘而已,國師,是你派張尚書出城求援的,他若是怕死惜命,留在後秦就是,何必要回來送死”
黑袍微微一笑:“是不是替身,是為何要去晉軍之中,一試不就知道來人,請張母登城與那城外車上之人一會。”
張母的雙眼一亮,顫聲道:“我兒,我兒真的在城外嗎,他真的回來了嗎”
黑袍冷冷地說道:“那還要請老夫人幫我們辨認一下,城外的那個人,是不是真的是令郎,這對大燕很重要!”他說著,一揮手,本來按著張母兩條胳膊,以防其逃逸的兩個壯漢護衛頓時鬆開了手。
張母一下子來了精神,一個箭步躥出,衝到了城牆垛子上,探出身子,對著城外就張望,幾百步外,大車之上的張綱也頓時發現了自己的母親,娘兒倆如同有了心電感應一般,齊齊地流下了眼淚,張母在城頭哭道:“綱兒,真的是你嗎,真的是我的綱兒嗎”
張綱的淚水如同決了堤的江水一樣,在臉上橫流著,他一下子跳下了車,跪倒在地,不停地磕頭:“娘,綱兒不孝,是綱兒連累了你啊。”
賀蘭盧睜大了眼睛:“難道,難道還真的是張尚書在城下嗎”
慕容蘭的眉頭緊鎖,說道:“不一定,也許是會易容,吃變聲丸,王神愛是頂級諜者,這些對她來說不是什麼稀罕之事。老夫人,得罪了,請問你身上有什麼胎記之類異於常人的地方,令郎知道的,可否問他一下”
張母的臉上露出一絲為難之色:“這,這當著兩軍數萬將士,老身畢竟是個婦人,恐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