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超石的心猛地一沉,幾乎是脫口而出:“原來,這回咱們還是誘敵之計”
盧循得意地點了點頭:“是的,就是誘敵之計,如果我們不擺出一副慌了神,想要急著去解決劉道規的樣子,劉毅又怎麼可能上當呢,不把當麵的十萬大軍分掉大半,借他幾個膽子,他也不敢主動出擊的。”
朱超石咬了咬牙,看著滿江的戰船,說道:“可是,我們確實是分兵了呀,現在我們已經到了長沙,要趕回豫章都要五天以上,而劉毅如果全軍突進,兩天不到就可以趕到豫章一帶,我們仍然來不及去支援哪。”
盧循微微一笑,說道:“超石,兵貴精不貴多,這個道理,你應該明白,我們這回調走了大部分的艦隊,也帶走了大部分的兵力,可是,我們帶走的軍隊,多是新征的或者是戰力低下的嶺南俚侗人,真正精銳的吳地老兄弟,可沒有幾個跟過來的呢。”
朱超石瞪大了眼睛,看向了碼頭的方向,那數以千計,身著藍衣,背著長劍,正在發號施令的劍士們,還有那些手持大弓,背著滿滿箭袋的弓箭手們,以及那些全身上下穿著水靠,或者是精赤著上身,隻著犢鼻褲的精乾水手們,說道:“可是,這些難道不是神教的水師主力嗎這些水手,還有劍士們,總不可能是假扮的吧。”
盧循微微一笑:“這些本就是真真假假,假假真真,不錯,那些水手,船夫們多半是老兄弟,但是劍士和弓箭手們,卻多半是新附的和降軍偽裝的,我們真正的精兵,銳士,尤其是一萬五千從吳地就跟著我們的百戰精銳,現在可都還在徐道覆的手中,而這,就是我們消滅劉毅的主力!”
朱超石的心越來越往下沉,從一向不太喜怒形於色的盧循的表情來看,他這會兒是真正的得意了,而這可怕的陰招,更是讓朱超石心中的陰影,無限放大,何無忌戰死時的情形,在他的心頭,再次浮現,而這次,無論如何,也要阻止盧循的陰謀,這是他現在心中唯一的念頭。
盧循一邊笑,一邊看著朱超石,發現這個年輕人在沉默不語,心中有些不快,收起了笑容,冷冷地說道:“怎麼了,超石,你覺得這個計劃,有什麼問題嗎”
朱超石的心中一動,突然想到了一個補救之法,他搖了搖頭,說道:“教主,這個計劃聽起來天衣無縫,但還是有個大問題,那就是這戰如果能成功滅掉劉毅的主力,這功勞,算誰的呢”
盧循微微一愣,轉而沉聲道:“我是教主,如果打了勝仗,當然是我的領導有方,這點還有什麼疑問嗎”
朱超石歎了口氣,說道:“就算這次是教主您的神機妙算,但至少,所有的將士們是不知道這些內情的,他們隻會看到,最後是在徐道覆的指揮之下,才打敗了晉軍,消滅了劉毅,而教主您,隻是一個分兵去打江陵,眼光不及徐道覆的精神領袖而已。”
盧循的眼中閃過一絲憤怒之色,厲聲道:“誰敢這麼想我查出來後一定把他祭天。”
朱超石正色道:“即使您這樣做,也隻會讓教眾們更加堅信這樣的想法,隻要您不在軍中,不親自指揮這一戰,就無法向大家解釋這一切,而徐道覆,也一定會在戰後大肆地宣揚,是他指揮打贏了這一戰,而教主您,可能會在一些流言中,成為成事不足,儘拖後腿的累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