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牛道兄緊緊地鎖著眉頭,看著對麵那幾乎沒有任何生機的晉軍方陣,以及陣前三十步那裡密布的各種拒馬,鹿角,這些兩大根粗壯的木頭,斜著捆綁在一起,變成一個叉狀物,就這樣密密麻麻地堆在陣前,這三百多步的正麵距離上,就形成了一道無法逾越的障礙,想要接近那道鋼鐵的槊林,就必須得先越過這條障礙帶才行。
所有人的目光,都集中到了大牛道兄的身上,甚至在與晉軍接觸的整條戰線上,各個天師道與晉軍相對的圓陣,也都是如此,箭雨射擊之後,對方的方陣毫無反應,隻有那些障礙物仍然堆在陣前,一動不動。
大牛道兄咬了咬嘴唇,沉聲道:“他娘的,既然這些晉軍挨打不還手,咱們就去挪開這些鬼拒馬,桑昆道友,你帶五十個兄弟,給我上!”
桑昆道友嚇得一哆索:“不會吧,真的要我去?”
大牛道兄的眼中閃過一絲殺氣:“這是軍令,你以為我是在跟你商量?入了神教可不比在那邊,不聽令,我現在就斬了你!”
桑昆道友連忙道:“我奉令,我奉令!”他一邊說著,一邊鼓起勇氣,拿著盾牌,越列而出,向前跑去:“拿到繩套的,都他娘的給我上。”
一股熟悉而刺鼻的狐臭味道,又鑽進了桑昆道友的鼻子裡,隻見一個渾身上下,如同墨染的大漢跑到了他的身邊,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白牙:“是桑昆道兄吧,俺叫儂智低,剛才就是俺在你後麵頂盾的。”
桑昆道友差點一口要吐出來,一邊習慣性地縮著鼻子,一邊看著這儂智低,說道:“原來是儂師弟啊,你,你看著是昆侖族嗎?”
儂智低不好意思地摸了摸頭盔:“是啊,連我的這毛也是卷的,跟你們中原人不一樣,不過,天師說了,隻要大家心誠,就算是昆侖,也能修仙問道,說不定還是可以變白呢,嘿嘿,這一路俺們就跟著來啦,本來是做輔兵民夫的,但打著打著,就可以披甲出戰啦。不過,你是師兄,我們兄弟都要聽你的。”
他說著,一招手:“兄弟們,快來見過桑昆師兄啦。接下來,我們要聽他指揮。”
一股強烈的動物園樣的味道,從四麵八方湊了過來,二十多個渾身黝黑的昆侖軍士們跑了過來,臉上全是掛著興奮的笑容,肩上或者是腰上則纏著繩套,手裡拿著盾牌,刀斧等武器則是插在背上,都在桑昆道友的邊上圍了個小圈,七嘴八舌地說道:“見過桑昆師兄。”
桑昆道友的腦袋一轉,心中暗罵道:“他奶奶的這個大牛道兄,儘是讓這些昆侖奴和輔兵乾這事送死啊,他自己的三吳老兵倒是不肯上,現在讓我這個俘虜兵打頭陣,可歎這些昆侖黑鬼,給人賣了還高興得很呢,要不是智商低腦子笨,又怎麼會給人當成奴隸賣呢?”
但桑昆道友眼珠子一轉,哈哈大笑起來,對著儂智低說道:“儂師弟,看到那晉軍陣前的拒馬了嗎?晉軍害怕我們,不敢跟我們交戰,所以擺了這些障礙物在陣前,想要我們知難而退,不過,要是我們退了,那還怎麼立功呢,不立功不殺賊,又怎麼登仙呢?”
儂智低氣得哇哇大叫:“是啊,這些晉軍又膽小怕死,又太壞了,居然擺出這個怪陣,發給我們繩套,就是要拉這些拒馬的嗎?我看不用這樣麻煩,他們反正也衝不出來,不如我們兩人一組,上去搬拒馬就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