正值清晨。
行商進城後的時段，往日人煙稀少的城門前滿是擁堵的身影。
衣著樸素的普通人們站在道路兩旁，小心地等那些顯貴出塵的修士們走過，才一股氣衝到那些普通人麵前。
“大膽，怎麼樣，成沒成為仙師的徒弟？”
“小穎小穎，快說說仙師帥不帥，你可是咱們鎮最漂亮的姑娘！”
“狗子，俺爹說你去算命有仙緣，這是真的嗎？”
他們沒有接觸過修行，卻對這一切充滿了向往與猜想。
聽著身後熙熙攘攘的一切，走在最後麵的矮小修士忍不住嗤笑“就他們這副樣子也妄圖修行，真是不識好歹！”
“不識好歹，不也和我們待遇一樣？”慈眉善目的修士，在他耳邊淡淡說道。
矮小修士愣了一下，搖搖頭道“哪怕是散修也跟普通人有天差之彆，修行爭渡，你已築基，何必再抱有慈悲心懷。”
“隻是在這些人身上，看到了吾等往昔的影子罷了。”
“過去之事，何須再提！”
“嗯，與其說這些，不如想想如何取得仙師歡心。這位實力恐怖，比大周國師猶有過之，如果抓住機會，我等仙路必將開闊無比。”
“善！”
兩位修士交談著遠去。
黑暗中，一位衣衫襤褸的小乞丐忽然抬頭，眼神中綻放出些許光芒。
她攏攏衣衫，想了想，把藏進角落裡的大肉包塞進衣服裡，朝著城門的方向走去。
城門口滿是擁擠的人群。
有人聞到她身上的味道，忙不迭地遠離，臉上露出厭惡的神色。
她不管不顧，擺動傷痕累累的小腿，腦海中盤旋著那兩位修士的談話。
大周國師有多強她不知道，但能被人敬仰肯定很厲害。
比厲害的人還厲害的人……
也許能給自己報仇！
一想到這個詞彙，她的腦袋裡就像是打翻了一盆子鮮血，往日的種種隨著嘶喊聲儘數浮現。
被輕易撕碎的親族。
高高在上的修行者。
看熱鬨的舊日好友。
奮死逃出來，卻把盤纏塞給她，獨自斷後的管家伯伯。
見她好欺負，將盤纏全都搶走的乞丐們。
小乞丐咬住下嘴唇，抱緊了懷裡的大肉包，身子一晃一晃。
這個肉包是她最珍貴的東西了。
聽那些修行人說的話，仙師非常挑剔，誰都不肯多看一眼。
也不知道會不會吃肉包……應該不會吧，她以前住在府裡的時候，對大肉包也是看都不會看一眼。
既然仙師不在乎，自己又乾嘛要來呢？
想起這問題時都出城了這麼遠，等回去腳丫又要磨破了。
都走到這裡，還是去看看好了。
路過農田，幾個無所事事的小孩子在田邊撿起土塊，吆喝著朝她丟了過來。
小乞丐趕緊悶頭跑起來。
嘻嘻哈哈的笑聲從背後傳來，她不敢回頭，眼眶卻慢慢紅了。
哪怕跑的飛快，光禿禿的腳丫踩著石子生疼，背後也被砸了好幾下。
娘親，人世間好苦啊……
眼淚吧嗒吧嗒掉在地上，沒過兩秒，小乞丐忽地反應過來，趕緊抹了兩把。
眼睛敏銳地往周圍瞟去，習慣性提防會突然跑出來搶東西的人。
然而，
不知何時，擺在她麵前的路，已經變化成一枚又一枚古樸的青石磚，沿著細長的山峰直鋪而上。
宛若天梯！
小乞丐張大嘴巴，望著雲霧縹緲的山頂，心臟“噗通噗通”地跳了起來。
仙……仙師就在那裡！
不知道是什麼驅使著，她朝前邁出了第一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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