今天,李家也燉的豺肉,滿滿一大鍋。李大勇、李寶玉到家就吃飯,爺倆坐在炕上邊吃喝、邊嘮嗑,推杯換盞,氣氛融洽。
然後,李寶玉就出去轉了一圈,回來連酒都不喝了,直接開始乾飯。
李大勇、金小梅對視一眼,金小梅隔著炕桌,向李寶玉問道兒子,你那酒不喝啦?
一般喝酒,都是先喝酒吃菜,等酒喝完了,才吃主食。
不喝了。李寶玉應了一聲,然後看自己杯裡還有小半杯酒,便把酒杯拿起,將杯中酒倒在了李大勇的杯子裡。
李寶玉道:爸,我不喝了,你都喝了吧。
李大勇看了眼自己快滿了的杯子,問李寶玉說:咋的?你有事兒啊?
嗯呐!李寶玉嘴裡嚼著飯菜,含糊不清地說:我哥哥一會兒要上山,我得跟他去!
啊金小梅聞言一愣,下意識地往窗外看了一眼,見確實是黑天,才轉回頭來問李寶玉:這都幾點了咋?還要上山呢?
下對子李寶玉話隻說完一半,大口的米飯就進了嘴,隨嚼隨咽,等嘴裡有空了,才跟金小梅說媽,你趕緊把電棒給我找出來。
哎金小梅知道隻要趙軍上山,她大兒子肯定得跟著。既然著急,那她也就不廢話了,忙起身從櫃子裡拿出手電筒,又取出兩節電池塞進裡麵。
裝好電池,金小梅衝著牆角一推手電開關,見其發亮,便把手電關上,倒立放在一旁。
李大勇斜了悶頭乾飯的李寶玉一眼,知道肯定是指使不動這小子了,便又把主意打到了啃豺大腿的小兒子身上。
如海呀。
此時的李如海,正咬著豺腿,右手拿著筷子,左手拽著骨頭,準備從豺腿上往下撕肉。
一聽李大勇叫自己,李如海都不用李大勇說清楚,就放下豺大腿準備下炕。
可這時,突然聽見外麵傳來了一個聲音。
大勇啊,大勇。
聽到這個聲音,李大勇精神一震,撂下筷子,挪著屁股就往炕下去。
等他下炕,手扶著炕沿邊穿鞋的時候,嘴裡還叨咕著這我哥不吃飯,找我有啥事兒呢?
可能是讓你幫他乾活吧。李寶玉隨口應道:我剛才出去看,我大爺擱外頭鋸方子呢。
嗯?李大勇眼睛一瞪,道:你大爺擱外頭乾活,你怎麼不早說呢?
李寶玉道:我光尋思我哥哥的事,就把你哥給忘了。
李大勇白了他一眼,趿拉著鞋快步往外走去。
見李大勇走了,李如海又把碗裡的豺腿拿起,但卻在金小梅這裡,給李大勇上眼藥,道:媽,你看我爸呀,拿頭蒜都得指使我們哥倆。可這一聽我大爺乾活呢,連飯都不吃了。
你快吃你的吧,吃飯都堵不住你嘴。金小梅沒好氣地說你一天小嘴叭叭的,就給我考個倒數第一回來,你咋尋思的呢
李寶玉聞言一怔,緩緩將頭轉過,抄起豺腿來,狠狠就是一口。
李大勇從屋裡出來,聽趙有財讓他拿著鋸過去,李大勇二話不說,到倉房拿了彎把子鋸,過到鄰院就幫趙有財鋸起了方子。
因為要往地下釘,所以要的木頭橛子得一頭有尖。
不過這難不住李大勇,就見他第一下斜著下鋸,鋸口兩邊都是三角形。
這樣一來,第一塊掉落的木頭橛子,一邊是方形,一邊是直角。
第二鋸,先找準大在直著下鋸,鋸口兩邊都是方塊,但鋸下來的第二塊木頭橛子,另一邊是直角。
就這樣,一鋸斜、一鋸直,李大勇乾活麻溜,還能跟趙有財嘮著嗑。
哥。李大勇小心地打兩下四周,小聲地問趙有財道你這兩天咋樣啊?
彆提了,兄弟趙有財道不咋順利啊。
二人正說著,王美蘭從外麵回來,一看倆人在鋸方子,王美蘭問了兩句也就進屋了。
這時候,趙軍和解臣都已經吃完飯了,二人回西屋換衣服、穿雨鞋。
九月的晚上,山裡老冷了。趙軍找出自己的兩條薄棉褲,一條給了解臣,倆人一起穿上,再套外褲。
兒子來在西屋門口,王美蘭將趙軍叫出屋來,把試亮完的手電筒和電池、燈泡都了他,並囑咐道:你用不用把你爸領著呀?我看他今天挺積極的。
嗬,咳。趙軍差點樂出聲來,清了一下嗓子才說彆折騰我爸了,寶玉也去。
那行。聽李寶玉也跟著去,王美蘭更放心了。雖然隻是抓個獾子,但這大晚上的進山,多一個人就多一分保障。
但見趙軍回屋以後,把牆上的兩把槍都摘下來,然後又從旁邊的一把擼兜子裡掏出兩盒子彈,王美蘭幾步來在趙軍身旁,小聲道兒子,是不是媽嘴快,給你惹事了。
媽,你說啥呢。趙軍笑道這算啥事啊,我們兩把半自動,到哪兒也不怕啊。媽,你看那菜要涼了,你就熱一下,完了不用掂心我們。
等王美蘭把趙軍、解臣送出屋外時,李大勇和趙有財正往麻袋裡裝方子呢。
這邊趙軍出來,那邊李寶玉也從他家快步出來,當媽的金小梅,同樣從屋裡出來送她兒子。
到了門外,趙軍把木頭方子、大錘、大斧、彎把子鋸,全放在後車箱裡,然後跟解臣說:走,上張大哥家去。
還帶著他呀?李寶玉聞言,笑道:用去那麼多人麼?
趙軍道:咱們下對子得放樹,把他家油鋸拿著,那不是快麼。
說到此處,趙軍又補一句,說:他要看咱們去,他肯定也得跟著。
說完,趙軍和李寶玉一起上了後車箱,而副駕駛的位置,則給張援民留著。
解臣發動汽車,很快就來到了張援民家。
雖然隔著籬笆仗子,見張援民家屋裡的燈還亮著,但這時候左鄰右舍就有睡覺的了,所以趙軍沒讓解臣按喇叭,而是讓李寶玉翻仗子去叫張援民出來。
李寶玉到張援民家窗前敲了兩下,不大一會兒,張援民和楊玉鳳都出來了,兩口子跟李寶玉一起來在院門前,張援民把院門打開,出來就問趙軍道兄弟,有事啊?
大哥。趙軍直接開門見山地說:我們要進山。
張援民聞言,當即就道兄弟,你等我兩分鐘,我換衣服跟你去
行趙軍又叫住張援民,說大哥,你把油鋸帶著哈。
拿油鋸?張援民聞言一怔,下意識地問道:拿那玩意乾啥呀?
趙軍答道:馬玲她媽把腳燙了,我尋思上山下倆對子,砸兩個獾子爛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