解臣一句話,把趙軍和張援民都說樂了,張援民笑著往解臣肩膀頭上拍了一掌,然後猛然道:“哎咱咋嘮的呀咋嘮到這兒來了呢”
趙軍嗬嗬一笑,道:“嘮我大侄女要吃叫花子雞,完了你就說要打沙半雞嗎”
“對,對。”張援民道:“兄弟,那你還得把槍給收拾了,我回去灌兩個砂子。”
“大哥,你先彆灌那個了。”趙軍道:“明天咱早晨從家出來,到這兒咱就撿麅子,完事兒咱馬上得往家返,沒工夫打沙半雞。”
“也是!”張援民一想也對,麅子踩了捉腳一時半會兒死不了,但也得儘快給它們捆綁好、運送回家。
而這時,趙軍卻又對張援民說道:“大哥,你看你明天早點兒起來,使那個小細鐵絲窩幾個小腳套子。”
“小腳套子”張援民一愣,一哢吧眼睛問道:“套野雞呀,兄弟那玩意肉太柴了,沒有沙半雞兒好吃。”
“你彆整那麼大,窩小的。”趙軍道:“你自己估摸著能套住沙半雞就行。”
“啥”張援民眉頭緊皺,眼神懷疑地看著趙軍,道:“兄弟,野雞都不好套,你彆說沙半雞啦”
說著,張援民手指往山上一比劃,道:“這麼大個山,你得整多少個套子啊再說了,沒聽說過沙半雞還能套的呀”
張援民在和李大臣、李二臣殺黑瞎子倉前,是沒打過大圍。但他“家學淵源”,捅咕一些小東西卻是很在行。
比如抓獾子、摳魚、接蛤蟆,就是弄不著氰酸鉀鋁,要不然張援民藥鹿、藥野雞都行。
萬物有靈。
換句話說,就是山牲口都不傻。
就單說野雞,如果想藥它,在黃豆地裡,就得拿黃豆做成藥豆。如果在豆角地裡,就得用芸豆做藥豆。
否則的話,在黃豆地裡放芸豆,那野雞再餓,它也不會去吃。
這麼聰明的野雞,想下套子擼它都難,有時候可能下一圈套子,但野雞不從這兒走,純是白費工夫。
而比起野雞,沙半雞相對更靈巧呢。
這個東西,使什麼豆、什麼米下藥,它都不會吃。這麼多年來,人們捕獵沙半雞除了槍打,就是等一下完大雪,趁著沙半雞發懵,拿著抄網上山來捕。
像趙軍說的下套子,那更是聞所未聞、見所未見。
“不用整太多。”趙軍對張援民說:“五個一組,大哥,你窩十組行不行”
“行!”見趙軍語氣肯定,張援民很痛快地就答應下來。
其他人或許不了解,但張援民、解臣、李寶玉,他們幾個太知道趙軍的能耐了。
改良捉腳也就罷了,以前趙軍還套過黃葉子、陷過猛虎,這都是打圍行裡獨一份的能耐。
所以,彆說套沙半雞了,就算趙軍說他要套大爪子,張援民都得連夜趕工做套子!
“走吧!”這時,趙軍衝張、解二人擺手,道:“咱回家吧。”
趙軍想回去,主要是想等到家以後,抽空去看看馬玲。此去嶺南半個月,昨天回來就吃吃喝喝,是得去看看自己對象了。
“走!”張援民跟著趙軍往副駕駛走,等他停在副駕駛外時,正好解臣從他身旁走過。
就在這時,張援民忽然對解臣來了一句:“小弟,昨天你就說要回家。這你要跟我嬸兒一早走,現在是不是都到家了。”
張援民純是沒事兒閒的來這麼一句,而他這句話也沒有任何的目的。
但聽他這兩句話,解臣腳步一頓,卻是想起了一件事。
昨天來的時候,趙軍和張援民在後車箱裡,而他和解孫氏在車廂內。
當時解孫氏說,今天一早就得回家,等到了家讓劉蘭英給做好吃的。
所以解臣想到,這自己老娘改主意了不要緊了,那跟她溝通好了的劉蘭英不知道啊。這現在不回去了,大哥、大嫂不得在家裡等啊
解臣他是劉蘭英帶大的,他太知道劉蘭英是啥脾氣了。解孫氏跟劉蘭英說中午到家吃飯,那要不回去,大嫂非得死等不可。
“我的媽呀!”解臣大叫一聲,慌忙繞過車頭,急匆匆地過去起車。
“咋的了,這是”趙軍、張援民感覺不對,忙一起去問解臣。
此時山裡的氣溫在零度以下,但解臣好像都冒汗了。在啟動汽車以後,解臣開車就往回蹽。
在回永安屯的途中,解臣把事情跟趙軍、張援民一說,張援民笑道:“小弟呀,這我解嬸兒是真不想讓你在這邊兒成家呀。”
“行啦,先彆說這個了。”趙軍對解臣道:“一會兒進屯子,先往家打個電話,告訴解大哥、解大嫂一聲。等不等你們吃飯,那是小事兒。關鍵是說好了中午到家,你這沒回去,解大哥、解大嫂不得惦記嗎再尋思你這一道兒開車出點兒啥事,他倆在家得多鬨心呐”
“可不咋的!”解臣一聽,趕緊踩油門往永安屯開。
汽車進屯子,按趙軍說的直奔屯部而去。當經過小賣店時,就看一幫人呼呼啦啦地從南往北去。
正要往東拐的解臣沒辦法,隻能暫且把車停下。而這時,車上的三人都眨了眨眼睛,眼神中都帶著幾分難以置信。
那幫人前前後後有十三四人,為首的是一男一女,也是一老一少。
少的是李如海,老的是解孫氏。
隻見那解孫氏,貓著腰、弓著腿,兩隻胳膊支棱在左右,前後有節奏地擺著,配合著腳下一溜小跑。
此時的解孫氏,跑的不快但是很努力,所以才能一馬當先地和李如海並駕齊驅,保持在看熱鬨隊伍的最前端。
解臣弄下車窗,把頭伸出窗外喊道:“媽,你乾啥去”
“看熱鬨去!”解孫氏早就看見汽車了,知道是自己兒子,但腳步仍然不停,隻把左手往前連揮,回應道:“太監相親了!”
趙軍、張援民、解臣:“……”(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