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沒事兒。”趙軍把那盤子推到馬洋麵前,道“小弟你吃飽了哈。”
說完,趙軍起身拎起旁邊的三角兜,回頭對馬玲說“你陪小弟在這兒慢慢吃,我出去一趟,一會兒就回來。”
“嗯呐,你去吧。”馬玲應了一聲,趙軍又提起旁邊的麻袋卷,快步向餐館外走去。
趙軍出到餐館外,將麻袋卷夾在左邊腋下,右手提著三角兜,直奔廣場一側的國營藥店而去。
還是那個藥店,趙軍這次還是中午來的。趕上午飯的時間,店裡和上次一樣,還是人不多。
而那個老大夫孫啟山,他今天還是坐在最裡麵的藥櫃下,還是看著報紙。
當趙軍進入藥店,直往裡麵走去時,藥店員工紛紛向趙軍望去。
而趙軍來在孫啟山麵前,微微低頭笑道“老爺子。”
“嗯?”正雙手展著報紙的孫啟山,向下一低頭,卡在鼻子上的眼鏡向下一滑,孫啟山雙眼睛順勢向上挑看趙軍。
“哎呦!”當看清趙軍樣貌時,孫啟山連忙起身,同時將手中報紙一合,隨意地丟在櫃台上。
然後,老頭兒把眼睛往下一摘,他這副老花鏡,兩條鏡腿都被繩拴著,而那繩就掛在孫啟山脖子上。隨著被他摘下,那眼鏡就掛在胸前。
孫啟山向趙軍笑道“小夥子,來有事兒啊?”
上次趙軍來的時候,已經是老秋,不是放山的時間段了,但孫啟山活了大半輩子,這老頭子曉得神州大地從來不缺能人,由此他還斷定趙軍肯定是出自於某個大參幫。
可再nb的參把頭,也不能冬天放山吧?天寒地凍的,鹿角匙摳不動土,總不能拿鎬刨吧?
所以,孫啟山問趙軍此來是不是有事。
趙軍聞言一笑,他右手拎著東西,左胳膊夾著槍,於是仰頭使下巴向後麵一點,然後才對孫啟山道“老爺子,我有點兒藥材,想賣給咱們藥店。”
“啊……”孫啟山微微一怔,抬右手向後麵相讓道“來吧,咱還那屋裡嘮。”
趙軍笑著點頭,示意請老人先行。
還是那個房間,還是那個沙發。
趙軍往沙發上一坐,把麻袋卷往腿邊一立,將三角兜往沙發桌上一撂,然後攔那準備沏茶的孫啟山道“老爺子,彆麻煩了,我剛吃完、喝完來的。”
“那也喝口水吧。”孫啟山拿起暖瓶,往茶杯裡倒了多半杯溫開水。
趙軍起身接過,孫啟山把杯子給他後,就在趙軍對麵落座。
“小夥子。”孫啟山眼睛掃了一眼那三角兜,笑著問道“整著啥好玩意了?”
孫啟山雖然如此問,但他不認為趙軍能整著啥好東西。參幫,除了放山抬參,頂多是劃拉點兒草藥唄。
尤其是趙軍今天沒挎兜子,就拎了那麼個三角兜,再看那兜子沉甸甸的,裡頭肯定不能是靈芝,應該是樺樹茸或是穿地龍根之類的東西。
可這年頭的東北山林裡,除了野山參以外,就連靈芝都不值幾個錢,樺樹茸、穿地龍不比土豆子貴多少,還至於大老遠地來賣一趟嗎?
要不是斷定趙軍背靠著大參幫,孫啟山都不會給他往後麵領。
“老爺子。”趙軍笑著問孫啟山道“我想問問你老,咱們藥店收熊瞎子膽,是怎麼收啊?”
“嗯?”老頭被趙軍問的一愣,他皺著花白的眉毛,問趙軍道“小夥子,你不是參幫的嗎?”
“啊,嗬嗬。”趙軍聞言一笑,道“我家是林區屯子的,跟屯親手裡搗騰幾個熊瞎子膽。”
“啊……”孫啟山微微點頭,道“行,今年熊瞎子膽貴,像你們有錢的,搗騰也虧不著。”
“是,是。”趙軍點頭,再問道“那老爺子,咱們藥店怎麼收啊?”
“怎麼收啊?”孫啟山哢吧下眼睛,道“那得看品質,我也不知道你們收的是啥,反正我跟你說哈,要是棕熊的膽,它就不如黑瞎子膽值錢。”
好嘛,這老頭子還給趙軍上起課了。
“嗬嗬……”趙軍淡淡一笑,又問道“老爺子,那咱棕熊膽是什麼價呀?”
“棕熊膽得晾乾透了……”孫啟山說了一句,見趙軍笑嗬嗬地看著自己,便道“半斤左右的棕熊膽,差不多是一千二百五。但今天你來了,我能給到你一千三。”
半斤一千三,那一斤就是兩千六。這比之前鄭東海給的三千塊錢一斤,可是差了不少。
但鄭東海是撮堆兒收,孫啟山是按個上秤,看每個熊膽的本質。
於是,趙軍向孫啟山問道“老爺子,那要是一斤半的棕熊膽,你能給多少錢呐?”
“多少?”孫啟山瞪眼看向趙軍,根本不相信自己的耳朵。
見趙軍麵不改色,孫啟山把臉一扳,道“小夥子,你要往裡頭攙綠豆了,那我可不要啊!”
有守規矩的人,也有不守規矩的人。有些人會拿小號的棕熊膽充當黑熊膽賣,也有往熊膽裡灌綠豆的。隨著熊膽反複的蘸水、陰乾,綠豆會慢慢地粉到熊膽粉裡,這樣重量、體積都上去了。
“老爺子。”趙軍深深地看了孫啟山一眼,同樣將臉一扳,道“咱不會那個!”
說著,趙軍解開三角兜,取出最上麵那個大熊膽。
陰乾後的熊膽,膽囊表麵全都是黑的,想分辨是銅、是草,一是取膽的時候能看出來,二是賣的時候破開膽囊才能看出來。
但不管這是啥膽,那麼大一個,看得孫啟山猛然把屁股從沙發上抬起,彎腰向前看去。
此時的孫啟山感覺自己像做夢一樣,嘴裡嘀咕著“這是假的吧?”
趙軍雙手托著熊膽,將其遞給孫啟山,道“老爺子,你要認為這膽對,你就給個價。你要認為不對,我起來就走。”
孫啟山沒說話,他接過熊膽仔細端詳片刻,然後抬頭對趙軍道“小夥子,這個我得找人來看看,你等我一會兒行不行?”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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