鳳九霄緩緩取出龍舌弓,向天鷹騎士借了數枝鷹羽箭,目光掃過白骨大軍,最終鎖定漫天飛舞的魔鴉軍團!
他目光遊弋在萬千隻魔鴉當中,快速搜索那“關鍵的一”!
自從修習極樂神功以後,他對魔教似乎突然有了種莫可名狀的熟悉感覺。
仿佛彼此之間在很久以前就有了某種奇異的聯係。直覺告訴他,眼前漫天飛舞的萬千的群鴉當中必然存在著一個關鍵的一!
道家有雲“一生二、二生三、三生萬物”,此一即是萬物之本。
因為這個一早已流逝在曆史長河,無法具像,不可追溯,隻能稱其為“過去的一”。也有人稱之“遁去的一”。
而魔教雖然多信奉邪神,但追本溯源,其參拜供奉的終極大神卻是如來佛祖。教徒相信輪回,相信往生,相信因果。他們平時也講“一”。這個一卻是“現在的一”即“眼前的一“,也稱“關鍵的一”。
關鍵的一,可以是因,亦可是果!
通俗點說,對於一個軍隊來講,關鍵的一便是領軍人物!蛇無頭不行,鳥無頭不飛!
而對於生死相拚的絕世高手來說,對手身上的破綻便是“關鍵的一”!
唯一的破綻通常稱之為罩門!
一旦攻破罩門,必死無疑!
鴉群自然也有“關鍵的一”。鳳九霄敢篤定鴉群之中絕對存在一隻至尊鴉王!
找出鴉王一舉格斃,整個鴉軍必然潰敗!
這種感覺異常玄妙,也很強烈!他知道若是說給大家聽大家也不一定會相信。感受越來越強烈,他分明能感受到有一隻鴉王隱藏在鴉群當中氣定神閒地坐鎮指揮!
如何從萬千飛舞的群鴉當中找到這個關鍵的一,鳳九霄心念電轉。以鴉王之狡詐必然藏匿極深,引蛇出洞怕是不易成功,那就采取三十六計之打草驚蛇!
他暗運極樂神功將真氣布滿箭身!箭杆上瞬間電蛇縈繞、嗞嗞作響!箭身隱隱出現一層藍色流雲火焰開始在箭身上蕩漾如波紋!
弦聲一響,箭如一道電光激射而出直取鴉群!
箭矢初始如一條浴火小蛇,渾身燃燒藍色火焰,待至城頭上空時已是光芒萬丈,猶如一條身長十數丈的驚天火龍,麵目猙獰,氣勢洶洶,咆哮如雷,無堅不摧!
火龍衝入鴉群勢如破竹所向披靡,一箭便將整個魔鴉大陣直接洞穿,魔鴉大陣中硬生生給撞出一條直徑達一丈的“窟窿”!
所有被電光觸及的魔鴉瞬間被焚為灰燼,紛紛飄落,如降黑雨,整個城頭頓時彌漫著刺鼻的焦臭味道!
無數魔鴉突然化為齏粉,頓時刺激了鴉群!魔鴉大陣瞬間開始變換陣型!無數魔鴉開始陸續移動,先是數百隻圍成一個小空心圓,然後再來一批數量更多的魔鴉有條不紊地把小空心圓團團圍住,又形成一個大圓球。隻見漫天的魔鴉層層疊疊不斷翻滾,眨眼之間便組成了一個巨大無比的圓球懸停於城頭之上!
萬千魔鴉,城頭上空,巨大黑球,景象相當詭異!
鳳九霄嘴角露出一抹冷笑。鴉王終究還是暴露了自己!它不敢再冒險,所以隻好操控群鴉形成層層鴉盾保護自己!既然已經挑明了形勢,那便集中所有力量拚死一搏!那白衣少年的箭委實太過厲害!說不定哪一箭就會洞穿了自己!它卻不知道鳳九霄隻不過是聲東擊西而已,如果它們不亂陣腳,鳳九霄其實真的很難從數萬隻烏鴉當中找出那與眾不同的萬中唯一!
此時鳳九霄已經分明感應到圓球最深處那雙邪惡的雙眼正在冷冷地盯著自己,眼中似乎噴出了火焰!
那雙眼睛幽森而詭異,仿佛來自幽冥鬼獄的陰魂,充滿了怨氣、惡毒,讓人望而生畏,不寒而栗!到底這是一個由人幻化成的烏鴉,還是這隻烏鴉身上依附了人的鬼魂?
看著那雙妖異的雙瞳,鳳九霄都有些後背發涼!
鳳九霄突然鬆指發箭,再發一箭!
穿雲裂石,無堅不摧,穿雲箭瘋狂襲射巨大球形鴉陣!
在鳳九霄瞄準鴉陣球心時,早有無數魔鴉湧向大陣中軸前端,密密麻麻、層層疊疊,形成了一條長達近百丈的黑索!遠看就是一條懸空的黑色長索!
其實這是不折不扣的千重鴉盾!
曾詠等人看到這一幕不禁對視一眼!
此情此景似曾相識!
昔日長安李三太爺以一十三柄刀盾懸空,以期阻擋鳳九霄那穿雲裂石一箭,與眼前萬千魔鴉凝聚一線化為鴉盾頗有異曲同工之妙!
李三太爺以九境巔峰之力布下一十三重刀盾尚沒有沒能逃過一箭穿心之下場,區區扁毛畜牲縱然數量再多又能如何?他們絕對不相信這些烏鴉真能擋住鳳九霄穿雲裂石、無堅不摧的驚天一箭!
曾詠道“鳳公子一箭連破李三太爺一十三重刀盾,這些烏鴉雖然攻擊力很強,能硬得過李三太爺的九境刀盾?”
林勇鵬道“烏鴉雖然沒有刀硬,但是烏鴉多啊!”
曾詠眯起眼睛望著這厚約百丈的鴉盾也覺得林勇鵬說得有道理。一箭穿透一百隻烏鴉他相信鳳九霄沒問題,可是一箭穿透上萬隻烏鴉他也有些懷疑!所謂強弩之末不能穿魯稿,可以肯定的是,穿雲箭再厲害,每穿透一隻烏鴉其速度必然要減弱一分,到最後必然力竭而落,大家不敢肯定的是鳳九霄這一箭到底能穿透多少隻烏鴉而已!
曾詠道“我猜他一箭能穿透一百八十隻!”
林勇鵬沉吟道“少點。我估計怎麼也得三百隻!”
龐十五則笑道“我覺得至少能穿透五百隻!”
王鶴鳴有些吃驚道“龐兄,恕我直言,鳳公子箭術再高,這一箭要穿透五百隻烏鴉我還真不大相信。彆忘了,烏鴉可不是豆腐做的,有骨頭有肉的!聽說昔年北方遊牧民族有神箭手可以一箭雙雕,但是連一箭三雕都沒聽說過,何況多雕?就算十隻烏鴉頂一隻雕吧,我猜鳳公子能穿透十隻大雕就不錯了!”
龐十五伸出手指一比劃,皺眉道“十隻大雕,才一百隻烏鴉?你太小看我大哥了!”
曾詠一見大夥對鳳九霄到底能射穿多少烏鴉頗感興趣,便道“不如大夥賭一把怎麼樣?”
林勇鵬向來爭強好勝,豈有退讓?他淡淡地道“賭什麼?”
曾詠笑道“大家都是好朋友,賭銀子傷感情,我們就賭個樂嗬,誰輸了誰就在臉上畫個小烏龜,三天不得洗臉,如何?”眾人一陣轟笑,皆稱可。
袁紫衣這時候掀開轎簾,輕聲笑道“本來我也想賭的,你這賭的太壞了,我就不參加了!”
曾詠笑道“袁姑娘不參加無所謂,辣椒姑娘不參加就沒意思了,對嗎辣椒姑娘?”
袁紫衣旁邊突然露出一個小腦袋,瞪著一雙老大的眼睛,嬌嗔道“想不到你個曾大個子這麼壞,你想看本姑娘出醜,沒門!本姑娘才不上當,不和你賭!怎麼樣?沒法了吧?”說著腦袋左右連續晃蕩好幾下,故意氣曾詠。曾詠哈哈大笑“明明膽小還說得這麼義正嚴辭,有趣!”
辣椒眯著眼睛道“有二胖和你賭就行了唄,再說了不就是臉上畫個王八嗎,有什麼好賭的,要賭就賭大的!”
曾詠哦了一聲,正色道“你想賭什麼?”
辣椒道“你們賭畫王八,咱倆賭寶貝!“
曾詠眉毛一揚,歪著腦袋看著辣椒,“賭什麼寶貝?”
辣椒道“你要輸了,把你身上那柄鑲著寶石的匕首給我,我輸了就把身上這把柳葉刀給你!彆小看了我這柄刀,上麵也是鑲了不少黃金和寶石的哦!”曾詠頓時怔住。但他很快便爽朗一笑,“好!一言為定!“說罷隔空舉掌,辣椒也遙遙舉掌,兩人算是擊掌為誓!
曾詠心道我明明沒有亮過金鷹吻,她是如何知道的?還有這丫頭分明是想套我的短刀好送給情郎龐十五,這小九九打的不地道啊,看我怎麼把你那柳葉刀贏過來!他見過辣椒的柳葉刀,絕對也是柄利器,看上麵的裝飾風格應該來自西域,刀柄上確實鑲嵌了不少祖母綠、貓兒眼等名貴寶石。
曾詠道“那你覺得鳳公子一箭可射穿多少隻烏鴉?”
辣椒道“如果大家都不對怎麼辦?”
曾詠道“當然是誰猜的越接近誰就算贏嘍。咱倆要都不對就算平局!”
辣椒眼珠亂轉,然後突然停頓,伸出右手曲食指、中指、無名指,大姆指與小姆指並舉,做了個六的手勢,“嗯,我猜他能射穿六百隻!”
王鶴鳴頓時頭大了。先是龐十五說能穿透五百隻,沒想到這紅衣姑娘嘴巴更大,一開口就是六百隻!
所有人都盯著鳳九霄那一箭!
箭出如龍!
這一箭果然不出所料地瞬間穿透數百隻魔鴉!凡是穿過之鴉皆先是炸出一團焰火隨後便化為灰燼隨風消散!
眾人的目光緊盯著那一箭的軌跡!隨著穿透的烏鴉數量越來越多,那一箭的速度的確變得越來越緩慢,以致到了最後的確成了強弩之末!再被周邊數百隻烏鴉飛蛾撲火一般舍命相撲,最終阻住了箭龍的進一步突破!
箭落,無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