曹純感覺他被耍了。
而且還是三飛……呃,三方都耍了他。
趙雲耍他,他可以接受。本身就是對手,兵法上相互欺詐,輸了隻能說自己是技差一籌,也沒有什麼好說的,但是被這些胡人耍了,就讓曹純非常的憤怒。
更為關鍵的是,連冀州人都耍了他。
軍情如火,豈能拖延?
可偏偏冀州人馬,就在不斷的拖延,明目張膽的拖延。
這一次的胡人大掠,幾乎是等同將幽州好不容易建設起來的生產生活環境全數都破壞了,而反觀趙雲一方可以說基本上沒有任何生產生活方麵的損失,所以此消彼長之下,下一次麵對趙雲的時候,曹局就會更難,更痛苦,就像是六國麵對秦國,第一次沒能搞下來,那就越發的搞不成了。
自曹純出擊以來,傾儘全力,絞儘腦汁的設計謀劃,甚至將整個的幽州當成賭注壓在了賭桌之上,卻不得不麵對最惡劣的局麵,使得曹純幾乎都快在精神上崩潰了,隻是要咬著牙支撐著。
雖然說曹純挫敗了胡人偷襲漁陽的陰謀,可是並沒有完全轉變戰場的局勢,甚至在他進軍之後,卻得到了更差的消息……
沒有最差,隻有更差。
首先就是古北口因為大雪,或是什麼其他原因,擁堵了,胡人大量聚集在古北口南段。
這就意味著曹純如果要進軍,那就需要麵對更大更強的壓力,不是想象當中輕鬆的咬尾追殺。
其次,也是更惡劣的消息,就是冀州人馬根本趕不上來!
說是什麼大雪,什麼道路泥濘,什麼通行不便,反正就是一句話,來不了。
消息傳到了營地之內,每個軍校都是心情沉重。
冀州人馬趕不上來,那麼這一仗還怎麼打?
還要不要打?
眼見得大帳當中,氣氛越來越壓抑。
不知道過了多久,曹純依舊是沒有說話。
在一旁的牟化則是忍不住拍了一下自己的大腿,然後憤然大罵道:『冀州那些人都在乾什麼?!都是大漢百姓,難不成就非要分出個冀州幽州來?!平日裡麵以次充好發來些陳舊爛貨也就忍了,現在最需要支援的時候,卻遲遲不來!要不是冀州援軍不來,幽州也不會敗壞成現在這般的模樣!也輪不到胡狗如此的張狂,隻要將軍領著我們一個前後夾擊,胡狗大半都要留在幽州!現在好了,就剩下我們去對付那些胡狗,他們還在後麵準備看笑話!』
牟化是幽州土著,終縣牟氏之人。
在這一次的胡人大掠之中,也是受損極大,自然對於冀州援兵不來一肚子都是火。
其餘幾名出身幽州的軍校文吏,也都紛紛出聲,附和牟化所言。
而另外的一些曹氏子弟,則是默不吭聲。
如果在平時,這些幽北軍校文吏這麼粗聲,必然會惹來曹氏夏侯氏等子弟的嗬斥,但是現在局勢如此,還不容忍幽州子弟埋怨兩句?
曹純原本計劃的反戈一擊,現在少了助力。
那麼,還打麼?
就隻有曹純這些漁陽人馬,真要追殺上去,麵對古北口那麼多的胡人,能打贏麼?
如果不能贏,到時候有什麼萬一……
這樣一來還不如就此收兵,反正也有理由說是冀州人沒有支援,不是他們的過錯?
是選擇更激進,還是更穩妥?
眾人議論紛紛。
有的人是真心憂慮,也有的人是純粹發泄,等幽北的這些人你一言我一語,嘰嘰喳喳半天,才發現曹純始終半閉著眼坐著,一動不動,這些人也就漸漸的停了下來……
不管怎樣,最終的決定,依舊是由曹純來定。
等到大帳之內,再無其他聲音之後,曹純才緩緩的抬起頭來,『某欲死戰,汝等以為如何?』