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知道從什麼時候開始,也不知道從什麼地方擴散出來的,反正現在很多人將曹操和斐潛聯係到了一起,表示這兩個人其實根本沒認真打!
假打仗,真演戲!
至於是演給誰看……
嗬嗬。
山東之地不喜歡斐潛,這是一個很顯然的事情,可是如今這個人的名字卻一而再再而三的被提及,被聽到。
讓山東之人無法釋懷。
如鯁在喉。
斐潛。
斐潛……
『這斐驃騎之所以能在曹丞相顯露敗相之時,便是及時提兵直擊幽州,馬踏燕山,可見此子早有預謀。換言之,在兵敗曹丞相之前,他就已經料到……曹丞相會兵敗。』
說話的黑影,說到了這裡的時候,可能是自己也覺得有些荒謬,便停下了話頭。
對於他們來說,既沒有上帝的視角,也沒有鍵盤隨身,能混成當下這般,已經是很不容易,還是相當值得肯定的,但問題也在這裡,他們因為得到的信息不完整,看待問題的三觀也不健全,就很容易被帶歪,走上了邪路。
這是一間並不大的房間,房間內隻有一盞孤燈,根本照不清周邊,使得不管是人還是物,都隻有一個輪廓。
另外一個黑影低聲歎息道『某聽聞……曹丞相是有意落敗的?諸位……真以為有此可能?』
『這怎麼可能?!這傳言都多久了?不是早就辟謠過了麼?』
之前說話的黑影咳嗽了一聲,『嗬,辟謠。你們有一個算一個,有誰真的就信那些官府的告示的?而且……你們不覺得這事情太巧了麼?若不是先期有安排,怎麼能就可以剛剛好,不早也不晚呢?要知道,從關中到幽州有多遠?』
眾人都是沉默下來。
有時候,不是所有事情都有答案,可問題是有些人就是要有一個答案。
或者說是他們,所願意接受的答案。
雖然是曹操領兵,但這一次,也算是山東戰敗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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既然是失敗,總是要有一個人來背鍋的。
天子大抵上是沒有責任的,畢竟天子劉協現在是怎麼樣子的狀態,上上下下的人心中都有數。
那麼天子沒錯,誰會有錯?
如果不是曹操的錯,難不成是在場諸位的錯?
『你我皆知,曹丞相向來任用親信心腹……』
『任人唯親這是事實。』
『我就不知道曹丞相霸占那麼多位置都想要做……』
『莫非是……』
眾人一陣沉默。
有些事情,就不能多聯想,原本沒有什麼的,結果多想了,就出問題了。
若是早些時間說曹操要和斐潛媾和,大家聽了也就當作一個笑話,可是現在這個笑話越來越不好笑,甚至有些可怕了……
萬一,曹操真的和斐潛聯手,切割大漢,瓜分東西,那麼……
『不,不,這樣說不通啊……你們想想,如果曹丞相真的是為了……又何必打這一戰?!我不是為了曹丞相辯解,我隻是想不明白,這打輸了,對於曹丞相有什麼好處?』
『好處?這還用多說麼?原來有人不聽曹丞相的,是因為什麼?不就是有錢有糧有人麼?現在好了,打輸一場,虧的是旁人,肥的是曹氏啊!信不信那些剩下來的錢糧人手,統統大筆一揮,都是戰損了,連分潤都可以剩下來!』
『曹丞相……應該不至於如此吧……』
『嘿嘿,哼哼。』
『某聽聞,曹丞相手下,不是也有曹氏子戰死了麼?這怎麼能是故意打輸呢?』
『你聽聞?某還聽聞說是夏侯元讓在驃騎麾下是座上客呢?!這又怎麼說?』
『這個……』
黑影聚集在一起,相互探討,相互駁斥,但是唯獨沒有相互統一,相互團結……
同仇敵愾?
不存在的,唯有利益均沾才是真理。
道理很簡單,現在曹操落敗了,那麼必然會有一些權力真空,又是由誰來填補?
至於驃騎,那是將來的事情,眼前的這些利益可不能放過!
彆管曹操是不是真的和斐潛有所勾結,其實都不重要,就像是『尋畔滋事』,就是一個兜底的,什麼都能往裡麵裝,至於是不是符合,抑或是有沒有更恰當的罪名,其實山東之人不是那麼計較……
因為他們所『計較』的,不是在這個點上。
商議了許久,黑影們依舊沒能商議出一個什麼比較確實有效的具體步驟和應對策略來,隻是得出了一個共同的『態度』——
不管曹操和斐潛媾和之事的真假,反正這一次不管怎樣也要讓曹操引咎辭職!
丞相之位,絕對不能讓曹操繼續霸占了!
隻要曹操退一步,那麼將來他就會退十步,百步!
到時候……
再來計較這『媾和』之事,也不為遲!
……
……
江陵。
江東兵卒上上下下的往戰艦上搬運物資,從岸上走踏板到船艙,又從船艙回到岸上。
雖然大多數都會選擇走乾爽地麵,但是畢竟船隻在水裡,總是會有人踩踏到了一些水窪之處,形成了一個個,一串串的腳印。
這些腳印隨著踩踏的人原來越多,就從零散的腳印,彙集成為一條痕跡。
像是流血一般的痕跡。
周瑜坐在樓船之上,披著皮裘。
江東『反戰』的呼聲,漸漸的高漲了……
甚至已經影響到了這裡。
即便是周瑜掛帥。
秋風冷,江風更冷。
可是最冷的,莫過於人心。
江東的那些家夥,自詡智謀了得,卻不知道其實淺白得就像是個傻子,但凡是隻要將利益往上麵一套,便是無有不中的……
這些家夥之所以不願意繼續打下去,多半都是因為想要見好就收。
沒錯,江陵的那一點點的油水,便是讓這些家夥覺得可以了……
至於江東的損傷和死亡,不過都是些兵卒和民夫。對於江東的這些士族子弟來說,這些都是賤命賤民,宛如草芥一般,根本不值一提。
江東士族,隻是需要資本而已,隻是一貫的投機。
人的資本,物的資本,甚至是吹噓的資本。
這處投機,那處投機。
至於將來……
嗬嗬,他們認為他們擁有的就是將來。
周瑜無疑是孤獨的,他也投機,但是他不隻是投機。
沒人能理解他。
周瑜或許是在江東之中,最先察覺到了斐潛的威脅,並且一直堅信不移的人。
魯肅算是半個。
魯肅也不完全相信斐潛的威脅有那麼大,隻不過是周瑜這麼說,所以魯肅便是按照周瑜說的去做了而已,至於孫權麼,連半個都算不上。
可要是讓周瑜擺出事實講道理,以一些什麼具體的事物來說明斐潛的危害性,周瑜又暫時辦不到,因為畢竟斐潛是在關中,與江東還是有一段相當大的距離的。
可是這距離……
或許真沒有江東那些鼠目寸光的人所想象的那麼大。
周瑜的目光看到了遠處江麵上來的一艘走舸……
那順流而下的走舸將漿劃得如飛,離得近了一些的時候,周瑜看見了走舸上那外出偵測斥候焦急的麵色,心中不由的咯噔了一下。
果然,斥候回稟,發現了驃騎川蜀方的水軍,正朝著江陵而來。
『領軍之人……』周瑜問道,『可依舊是徐氏?』
斥候回答,『正是。不過……在徐氏將旗之側,還有甘氏,以及諸葛氏的旗幟……』
甘氏,周瑜知道這是甘寧,但是這個諸葛氏,聽聞不過就是個年輕文吏罷了,為何也有將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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