冷星赫握住顧蓉蓉的手,目光掠過蕭萬。
“怎麼了?”
“這件案子告狀告得順利,他也的確帶人來查,還允許這麼多人見證,而且我觀察他的神色,確實有憤怒。”
顧蓉蓉微頓:“但也隻有憤怒。”
冷星赫低聲:“你的意思是,隻有憤怒,沒有驚訝,他似乎對屍首在水裡這件事並不意外?”
“是這個意思,”顧蓉蓉看向蕭萬,這個男人長得一表人才,可焉知不是衣冠禽獸?
“蘇掌櫃到底是一人所為,還是……”顧蓉蓉說到這裡又停住,緩緩搖頭。
“我剛才是想說,會不會蕭萬才是真正的幕後主使,但又不對,如果他是,那帕子這類的東西,應該是由他自己保管才對。”
“一般這種變態類的凶手,是不會把與死者有關的東西,交給彆人保管,他為什麼要珍藏?就是因為要時不時拿出來,回味一下當時的情景。”
“對於正常人來說,那是殘忍不願回想的,而對變態殺手而言,那是一種無法言說的快感和刺激。”
冷星赫聽得認真,顧蓉蓉很多觀點,是他沒有聽說過,但卻深以為然的。
“所以,他不是幕後主使,”顧蓉蓉目光轉向湖水中央,那裡又有第二具屍首被裝上船,正往這邊駛來。
“但他應該知道,這裡發生的事,所以沒有驚訝,但他有憤怒,也就是,他知道此事,但不知這麼慘烈。”
冷星赫懂了顧蓉蓉的話中意:“所以,蕭萬與蘇掌櫃之間,應該是認識,甚至是有某種聯係的。”
“對,”顧蓉蓉收回目光,“我懷疑,蕭萬,就是百味樓的東家。”
冷星赫眸子微縮:“如果是這樣,那也就不難解釋,為何百味樓能在肖州屹立不倒,各種新鮮食材彆人沒有它卻有。”
“為何蕭萬看上去是個清官,但從不缺錢,還能娶如錦那個女人,也能解釋得通,為何如錦的金縷閣拍賣號牌,彆的地方不選,偏選百味樓。”
顧蓉蓉點頭:“正是,不過,這些都還是我的推測,具體是不是,還得再求證。”
“怎麼求證?”冷星赫略思索,“稍後人都走了,把蘇掌櫃提出來,讓他們當麵對質?”
顧蓉蓉眼中閃過狡黠與冰冷:“不,蘇掌櫃這種罪大惡極的人,必須要當眾受審判,讓他永遠不能再翻身,哪怕是他與蕭萬之間真有聯係,哪怕是蕭萬不管出於什麼原因想保他,都不可能。”
“我還要讓蕭萬當眾看到蘇掌櫃是怎麼貪昧錢財,怎麼暗渡陳倉欺瞞他,讓他有苦說不出。”
蕭萬即便就是百味樓的東家,事到現在,他也不能當眾承認。
否則,一是對他官聲有巨大影響,二也會讓百姓懷疑他的人品。
能用這種手下的,會是什麼好東西?這麼長時間,這麼多人命,難道他真的一無所知嗎?
蕭萬百口莫辯。
冷星赫問道:“怎麼讓他有苦說不出?”
“你忘了,從蘇掌櫃房間裡搜出來的,除了銀票和帕子,還有賬本,雖然我還沒細看,但那些賬本,一定就是蘇掌櫃平時記下的,他能記什麼?當然是他是怎麼貪百味樓的錢。”
顧蓉蓉看準了這點,就等合適時機。
冷星赫連連點頭,心說蓉蓉真是聰明,若是在兩軍陣前,一定能把敵軍耍得團團轉。
說話間,第二具屍首已經上岸。
先前那一具,是保存得最完好的,這一具就差很多,有的地方彆說衣服,皮肉都已經沒有了。
骨頭上還掛著鐵鏈,嘩啦作響,滴著水珠,這一具是雙膝跪倒,仰頭看上天的姿勢。
腥臭味加上水的腥氣,迅速彌漫開,膽子小的這下是真不敢看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