婁縣縣令聞言,臉色微緩,但語氣依然頗為強硬地開口道。
“郡丞大人既知何為賢,且府君行事亦是多秉仁德,還請郡丞大人收回此命令,恕吾不能奉行。”
而隨著婁縣縣令開了個頭,且李基似乎也絲毫沒有動怒的樣子,其餘縣令也是紛紛開口訴說著困難。
其中,還有些分不清楚什麼狀況的許文,在悄悄地打開堆在麵前的竹簡其中的幾卷,粗略地一掃,頓感頭皮發麻。
當了數年的縣丞,且錢唐縣大大小小的瑣事都是許文一人處理,許文對於錢唐縣不可謂不了解。
也正是因此,許文僅僅是大概估算了一下,就意識到倘若要依據竹簡所述那般進行水網改造,恐怕要從錢唐縣的百姓之中抽取過半青壯充當勞役不可。
這是暴政啊!
更何況,錢唐縣也絕對沒有那麼多的錢糧支撐勞役。
許文的心中一凜,意識到為何那麼多縣令紛紛開口反對,這種政令一旦實行,恐怕百姓就算不暴亂也得紛紛逃離不可。
隻是,就在許文也準備開口發言之時。
李基的雙手抬起略微一壓,屋內的聲音頓時一靜。
旋即,李基接著開口道。
“此政令無須各縣城提供錢糧,也須各縣城派遣勞役,吾將通過‘以工代賑’的方式,自逃至吳郡的流民之中抽調青壯對吳郡各地進行水網改造。”
許文心中一動,忍不住問道。“何為‘以工代賑’?”
李基接著開口道。
“以一戶四口計算,一青壯參與水網改造,便每日可獲一戶一日所需糧食。而勞役期滿一年後,當地入戶籍分配五十畝田地為報酬,且居住房屋亦可由官府建造借貸於一戶之家居住。”
至於真正的銀錢,李基自然不會發放給流民。
又或者說,就算發放給流民也沒有任何意義。
在第一年中,流民的任務就是――活著與飽腹,就算是給了銀錢,他們也隻能拿去買賣糧食,這反倒是給了一些人哄抬物價的機會。
更重要的是,如今的吳郡內部也未必有如此多的銀錢流轉。
而且吳郡內部本就人手不足,“以工代賑”的形式自然是越簡單越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