詩經一舍裡討論聲聲。
有學童納悶卯時半都過一刻了,段夫子咋還沒來?
“夫子是不是睡過頭了呀?”
“彆的夫子都睡過頭,咱們夫子也不會,我覺得是因為新學令的事。”
一部分學童正在議論新學令的事。
“春考應當定在三月吧,那三月豈不是考兩回大試?”
“全平城排名啊,不知道季考沒考好也罰休學一年嗎?”
“所以三月的時候,最好月考、季考定在一天,這樣的話倒數第一很可能是同個人,哈哈。”
另有學童隻憂愁本月聯考。
“我都跟我阿母說好了,十六那天去永寧寺祈福我今回考好,哼,還祈什麼呀,都考完了。”
“我想到一個辦法,保證考不了倒數第一。”
周圍一下鴉雀無聲,所有人都看向說這話的武繼。
尉景急著催促:“啥辦法,說啊!”
武繼兩隻眼睛輪流斜視每個同門,欠揍相十足道:“咱們全交白卷,哈哈。”
抹布、紙、筆紛亂騰空,全砸向這廝。
也幸好如此,淹沒曲融嘟囔的那句:“先說服窈同門吧。”
尉窈一向是多聽同門說,少自己說。尉茂則是彆人問到他,他才說。倆人至今一聲沒吭,彆的學童全在自顧自的興奮中沒覺出什麼,曲融不然,他心裡得意哼唱著,已篤定茂公子和尉窈決裂了!
段夫子至。
先不講詩,他說道:“你等都看到新學令了吧,另有詳細條例若乾,現在我一一講述,都聽好。”
“季考無休學淘汰製,到時東城幾個小規模的私塾需並入我尉族學館一起考核,望你等禮儀規範,莫做出贅我尉學館聲名之舉。”
“季考核分上午場和下午場,上午場考完當即閱卷,未能進入下午場的,需接受懲罰,在下個休沐日去州府協助文吏整理文書庫。”
“啊?”學童們紛紛愁眉苦臉。
尉窈此刻不免感慨,前世她在這個年齡時,也認為季考處罰的太過,在把學子當苦役使。
如今明白是元刺史以此舉措照顧寒門學子。因為沒有名師教授的寒門學子根本考不出好成績,但刺史給他們機會進州府見世麵,如有機緣,還能閱覽到平時看不到的書籍,以及認識底層官吏。
段夫子輕敲戒尺,壓下群童聒噪繼續說:“季考裡成績優異的,極其差的,試卷均得貼到州府學館外的布告牆上。我不希望我教的學生被人嘲笑不學無術,你們自己想必更不願如此!”
眾學童全變嚴肅,確實,他們願揚名,不願揚臭名。
“好了,現在學新詩《揚之水》,尉窈,起詩。”
“《揚之水》,刺平王也。不撫其民,而遠屯戍於母家……”
兩堂課學童聽講全很認真,午正放學,尉茂不收拾文具,就這麼看著前頭的尉窈清洗毛筆,編連竹簡,看她把簡策卷起放進書囊,然後他提前一步走到她前麵。
倆人差點擦撞!
故意的那個倒打一耙:“走路看著點。”
尉窈眼眸垂低,沒還嘴。不結交對方歸不結交,結仇更不行,她估摸著對方出院落了再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