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文芝極滿意的心念才下額頭,就被胡烏屋一語轟回天靈蓋。
“一點點小事全是被你這種人傳成謠言的!”
有人送把柄轉移衝突,胡烏屋要是不把握住,豈對得起在長安時彆人給她起的諢號“胡誣誣”!“我隻聽說有鸚鵡學了‘聽牆角’三字,這三個字前麵沒帶著‘張女師’。”
辛純:“可……”
“諸位同門!”
胡烏屋迅疾呼喊,嗓門覆蓋整間大屋:“我們每天在此功課堂學習,可以稱同門吧?敢問有哪位同門和辛純聽到的謠言一樣?如果有請站出來,我們這就去尋那隻鸚鵡,看它會說的究竟是什麼?我心坦蕩,我是不怕對質的!”
辛純張口結舌:鸚鵡當然、確實、隻會說“聽牆角”三個字,但侍童間相互傳的就是“張女師聽牆角”啊!
又不是她編的!!
她目含求助,挨個瞧向平時玩得好的夥伴:快啊,你們啞巴了?我就是聽你們這麼傳,我才也傳的啊。
許嬌晴幾人坐相端正,不謀而同躲避辛純。
張文芝暗罵句蠢貨,意圖轉圜:“胡烏屋……”
正等你呢!
胡烏屋:“張女師,你什麼時候看到我教鸚鵡罵臟話了?”
“你幾乎每天都來我佛堂前,灑穀糧喂鸚鵡。”
“那是鸚鵡不能飛落佛堂?還是我不能去?佛堂是給你一人建的,連堂前庭院也是嗎?如果女師真看見、聽見我教鸚鵡說臟話,女師為何不當場製止?”
牙尖嘴利!張文芝此刻真恨自己擔著女師的身份。小索虜可以胡攪蠻纏,她身為女師隻能保持知情達理的偽貌。“好了,辛純說話一向如此,你是聰明孩子!心寬些。”
胡烏屋見好就收,把許嬌晴手中的那束蒲草拿過來,委屈哽咽道:“今天是我連累你了,得編這麼多草蟈蟈,我自己多做些。諸位同門有誰編不來的,都給我,嗚……嗚……”
張文芝按捺煩躁:“辛純,跟我出來。”
“不是,哎?女師,她……”
“跟我出來!”
一場草蟈蟈的衝突就此收場。胡烏屋才不怕和辛純鬨掰,失去個愚蠢夥伴,再找另一個就是。
花開幾朵,先敘一枝。
大狩獵最後一項獵獸活動,在白登山圓滿結束。
元刺史、趙芷一行精悍勇士,終於在五月晦日下午及時趕回平城。
趙芷原本要在白登山找個隱蔽地交馬、換裝,不想又被元刺史請求幫個小忙。
事情是這樣的。
洛陽留台的任城王遣使來到了平城,嘉獎元刺史禮樂教化有功,被嘉獎者不但有傳授《詩》、《書》、《易》、《禮》、《春秋》的各館名儒,還有新學令中表現優異的數名學子。
此為喜事。
叫人不喜的是,隨使團前來的還有兩撥人,時間緊,苟主簿先向元刺史稟述太子元恪派來的那撥人。
“有個叫趙修的力士,是舊日侍奉太子的侍從,遷都後也跟去東宮。那廝膂力驚人哪!從來到州府衙門,就叫囂著讓府衙武士與他比力氣,掰斷好幾名武士的腕骨了……”
“什麼?”元誌勃然大怒!
主簿一臉怫鬱:“那廝是罕見小人!整日起得早、睡得晚,滿府衙溜達,府兵正常巡邏走路,都得挨他踢遭他罵。太子遣的使團主事叫薛直孝,倒是忠厚,但他管不住趙修!刺史,趙修明天還要求出十名府兵和他比掰手腕,這可怎麼辦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