亭形院,館奴和兩名婢女把尉窈的行囊搬進宿舍裡,這個時候隻有元靜容起來了,尉窈迎上去揖禮,元靜容回禮。
“我以為你昨天下午就過來呢。”
尉窈笑著回對方:“前兩個月總不在家,便想著能多呆一晚算一晚。”
元靜容:“我阿父阿母若活著,我肯定也想和他們多呆在一起,能不離開就不離開。”
尉窈愧疚不安,她真的不知道對方雙親都已離世,她看著元靜容,對方講這番話的樣子輕笑中有隨意,可是十歲年紀的小女郎,能把堅強偽裝得多像?
“元女郎,你若不嫌棄,以後在亭形院,咱們可以同灶而食,同屋居住。”
元靜容“哧”聲一笑:“你這破屋子又潮又矮又小,也就你不嫌棄。”
尉窈調皮地指指對方的舍屋:“那……你的屋子能容開我麼?”
元靜容含糊著應道:“嗯,能。”
正好,尉窈的東西還沒從行囊和書箱裡分揀出來,有奴婢忙活,倆女郎就手拉手去元靜容屋裡說話。元女郎的舍屋其實也不大,但肯定比那間依院牆角建的“亭尖”屋好多了,而且窗子下方擺有幾盆花,盛開得五顏六色,淺淺香氣令人心曠神怡。
元靜容問:“咱們晚上也彆分兩邊牆睡了,這張席子很大,到時你的書案靠那邊牆擺,怎麼樣?”
尉窈欣然回應:“這主意好,不過晚上我學得晚,會不會擾到你?”
“不會。”
婢女把尉窈的東西搬進來了,整理、歸納都是尉窈自己來,元靜容幫不上彆的,就幫尉窈擺放她帶來的許多素竹簡,然後說:“隻有我自己在的時候,我也用竹簡練字。”
並非所有帝室後裔的家境都富貴闊綽,也非所有權貴子弟都崇尚侈靡,尉窈不去猜測元女郎屬於哪種,既已成為同室同爨的朋友,隻要體會到對方的善意就足夠了。
陋室環境,二女郎也要顯出才結交的喜氣,她們把最嬌嫩、開最大朵的花剪下來,插滿發髻。
元靜容的銅鏡照人非常清楚,她倆站好距離,讓鏡麵中同時映現出她們,然後擺各種或英氣、或嬌羞的姿態,二人一會兒互挽手臂,一會兒同時嘟嘴,一會兒背對背假裝生氣。
“哈哈哈,你再這樣。”
“我這樣。”
遺憾時間太緊,短暫嬉鬨後得去上課了。
二人在院門口分開,尉窈去訓義學舍,元靜容就讀的學舍是善義,今天要在固常禽林上大課。
“阿窈。”
尉窈回頭,見元靜容還站在原地。
“靜容,你想跟我說什麼就說。”她拉起對方的手,對方仍欲言又止,於是尉窈主動問出:“你是不是還想囑咐我,不要和奚驕同門走得太近?放心吧,我不會的。”
“上次在皇舅寺練習唱詩,我看見你和他單獨說話,我從沒見過奚驕和相近年齡的女郎挨那麼近說話。”
果然是此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