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個……我來的時候尚完臂。”倆膀子都連著點皮呢。
官吏二人鬆口氣,緊接著,元誌批評對方:“‘完璧’這個詞是這樣用的?唉,難為爾朱酋長了,族裡竟找不出個真正的讀書人。”
苟主簿應和:“所以得走出來啊,不能被一山一水的秀容滿足。”
主簿的這句話,爾朱買題尋思了一路,回崔學館後就寫在了寄給酋長的信裡。
元刺史一行人到達池楊巷,為防止鄰裡對趙芷家的猜測,隻有元誌、主簿、斛律參軍下馬走過去,其餘人包括爾朱買題,全留在巷子外的街口處。
不等斛律參軍敲門,聽到動靜的趙芷把院門打開,一股燒艾草的味道濃重撲鼻,徹底遮蓋了血腥氣。
趙芷抱拳行禮,爾朱榮站在她後方揖禮。
元誌笑著摸一下這頑童的頭:“這次就算了,再讓我知道你逃課,我把你褲子扒了吊在學館大門口。”
“我知錯了。”
趙芷帶眾人走到茅廁邊,貼牆根橫立的一卷破草席裡隻露出茹俊俠的腦袋。
“人在裡頭。”
元誌:“昂。”他一隻眼不比倆眼的目力差,血都滲透草席了!
斛律參軍覺得自己一遇趙芷,不乾埋屍的活就得乾運屍的活。他把包裹茹俊俠的席子解開後,元誌、苟主簿這才琢磨過來,爾朱買題說的“完璧”其實是“完臂”。
斛律試探茹俊俠的鼻息,再去摸頸脈,才確定:“還有口氣。”
都這樣了,有氣沒氣的吧。
爾朱榮小嘴叭叭,把這個洛陽匪裝成磨鏡匠人套師父話,還想關上院門害師父,然後被師父反擒的經過說明。
斛律在此匪身上翻找,找到了兩個身份路引。一個是茹俊俠自己的,另個是高柳縣的磨鏡匠人,苟主簿自從元誌為洛陽令時就跟著了,驗完後說道:“洛陽的路引和高柳縣路引都是真的,如果是仿的,木牌、文字作不了天然的舊。”
那麼真正的高柳縣磨鏡匠,很可能被這個叫茹俊俠的洛陽人殺死了。
苟主簿從布囊裡取出根銀針,紮在茹俊俠人中處撚。
元誌好奇問:“你何時學的醫術?”
“昨天。”
元誌再命令斛律:“搜他身上其餘物什。”
茹俊俠才睜開眼,就看到一個獨目男子鬼鬼祟祟,把他裝錢的布囊塞給那毒婦!
獨目?一身官威,豈不就是恒州刺史元誌?!
“無恥!噗——”
茹俊俠罵出一句遺言,徹底斷氣。
苟主簿心虛地收起銀針,人生第一次行醫以紮死人告終。“得找輛小牛車,直接在院門口接運屍體,不能讓巷裡百姓知道這件事。”
斛律主動道:“我去找!”趕緊躲一躲,清清眼。剛才他看見刺史把洛陽匪的值錢物件塞給趙將軍,人家趙將軍不要,刺史非得給,哎呀,主簿隻是姓苟,刺史是真狗啊。