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宇文將軍正在武川鎮,將軍驍勇,把那些想逃往漠北的雜種一一擊潰了!”
“聽說宇文將軍在撫冥鎮單槍匹馬追敵,已經失蹤了好幾天!”
“征北將軍在沃野鎮破高車二部落,反賊頭目都死了,餘者全部投降。”
“胡說,宇文將軍明明在懷荒鎮……”
城中消息真真假假亂飛,學子們紛紛走上街頭,協助官府宣揚高車反賊不足為懼,誰要是在此時抬高糧價、布價,就是叛軍的同夥。
同時,佛寺、道廟在平城內外設置施粥鋪、贈衣棚。幾天後,平城百姓不再恐慌,家家戶戶加緊縫製寒衣寒被,修屋糊窗,年輕力壯的則四處做苦力,在寒冬前多囤糧囤菜。
十月初七一早,尉茂帶著十幾壯仆,趕著幾輛牛車出行,來到池楊巷尉窈家。
幾車物資裡有厚實的布匹,耐燒的炭,酒醃的棗,乾鹿肉,各類果脯,蜂蜜,鹽巴,製好的禦寒獸皮,蘭草,觀賞的小石榴樹、小櫻桃樹等等。
多數物資是尉茂家給門附的冬月賞賜,每年均如此,以前趙芷都是十一月的時候去領,今年尉茂提前送來了。
區彆於往年的是四車陶瓦、幾卷厚草席,仆役爬上屋頂,把壞瓦替換,重新鋪好新瓦。厚草席則搬去雜物屋備用。
尉茂這次是作為主家身份來的,再加上修屋、糊窗亂哄哄的,尉窈一家人就全在院子裡和尉茂說話。
尉茂說道:“昨日我去刺史府,聽刺史說,才知道前段時間夫子家闖進了洛陽匪,這次過來,我除了帶了漆,把各屋門板、院門都重新刷一下,還帶了艾草,不僅可以縫進布囊裡祛味,還能煎服驅寒氣。”
“今年的炭好,久燒不難聞,天冷了,夫子和窈同門經常寫字,最能用得上。”
“我之前聽窈同門說師母喜歡花黃,我就帶了幾盒花黃紙,隨師母自己剪花樣。”
尉窈趕緊給父母解釋:“我沒和他說過。”
尉茂:“說過!你沒說過我怎麼知道的。”
尉窈心裡憤憤:我怎麼知道你怎麼知道的!
尉茂得意地笑。
尉駰聽出這小崽子的真正來意,轉了話題:“你去刺史府了。”
“是。元刺史無緣故給我送來幾本誌怪故事,內容儘是收養子、拜義父之類的,我看完後不解,拿去還他,他又給了我幾卷新的,還說公務忙,囑咐我看完後仍不明白的話,可以詢問夫子。”
在場人都知道元刺史無子,兩個從侄是元誌已故的兩位兄長的獨子,所以詢問個屁!
尉駰一猜就準,必是小崽子故意給元刺史透露想過繼的念頭,估計很快就一個拜義父,一個乞養子了!且小崽子最後一句話絕對胡扯!元刺史怎會囑咐這種話,這是故意說給自家聽呢,表明其過繼意願是認真的。
尉駰裝作困惑道:“元官長之意不明說,我也是看不透啊。這樣,你把此事告知你父母,他們必會給你良招。”看幾棍子能打死一個不孝子!
尉窈躲去茅房,聽見尉茂離開才窘著臉色出來。尉茂沒挑破情意,女兒的臉皮又特彆薄,尉駰夫妻倆就相互打眼色,示意彆跟孩子提那小崽子。
當尉窈的讀書聲傳出屋子後,夫妻倆都舒了口氣。
趙芷煩道:“尉官長也是,三個孩子都帶去洛陽多好,非得留一個。”
尉駰握著妻子的手,溫言溫語給她解釋:“遷都的頭兩年,朝廷內外都不穩,尉官長把最愛惹事闖禍的幼子留在平城是對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