尉窈決定應召,於是提前拜彆恩師、好友和一眾同門,無需傷感不舍,相信等不了多久,她必會和恩師、同門在洛陽相聚。
同時,尉駰辭去了夫子之職,得到館長尉真遠的手書一封,內容寫滿對尉駰的讚美之語。此信很重要,等到了洛陽後,交給戶主尉彝,尉駰才能在洛陽新謀一份差事。
趙芷最忙碌,平時沒覺得家裡有那麼多甕甕罐罐的,整理哪些得帶走時,才覺得什麼都不舍得扔下。
但凡扔下一個,去洛陽後就得重新買。
幸而官署有人好辦事。
每年恒州都得從民間雇傭大量牛車,把糧、布等戶調運往洛陽,常和官署合作的商賈自然不會在乎幾輛牛車,就借給尉窈家無償使用,還按正常市價買下她家的宅院,等尉窈一家在洛陽穩定好後,把牛車還至該商賈在洛陽經營的分店就行。
正月十七。
萬事俱備,元宵節一過,各學館結束了假期,尉窈一家人啟程。
爾朱榮逃課了,早早等候在南城門外,他仰著頭,依依不舍瞧趙芷。
趙芷安慰徒兒:“山水再遠,隔不斷師徒之情,望阿榮如寒風勁鬆,前途遠闊。”
尉窈想,這樣文縐縐的道彆語,一定是阿父教阿母的。
爾朱榮撅嘴:“可是徒兒的前途裡,想師父一直領路。我不想等遊學的時候再去洛陽,我想現在跟師父走。”
趙芷一點頭,嚇掉買題夫子半條魂!
“使不得啊!少主想想,等崔學館發現你失蹤了,一定會報官,找到少主後,少主年紀小,頂多罰寫字了事,趙師父怎麼辦?再往壞處想,崔學館要是把此事告訴酋長,酋長一氣之下把少主帶回秀容川,那咱們和趙師父重新相見的日期就更遠了!”
就這樣,爾朱榮被買題夫子半拽半哄地拉走。
五裡短亭處,奚驕站在亭子裡,他不懼寒冷,由著衣衫被風卷拂。奚驕也不知自己為什麼縱穿半個城,直接跑來這裡,他控製不住地觀察離城車隊,當視線裡出現尉窈,他的心亂了。
原來,他想來送她。
若是尉窈知道奚驕在亭子裡,她才不往亭子方向瞥呢,這回好了,還得打招呼,敷衍幾句相互珍重的話。
“尉同門。”奚驕拿出一封信,這封信寫了好幾天了,他始終在撕不撕掉的念頭裡糾結,幸虧沒撕,幸虧今早出門揣在身上了。“到京後如果遇到難事,拿這封信去城西的宜年裡奚鑒宅第找我阿父。拿著!”他硬塞過去,然後向尉駰、趙芷揖禮,騎馬先行離去。
十裡長亭的官道上,元誌帶著一隊親兵來來回回好幾趟,終於瞧見趙芷一家。
他縱馬上前道:“好巧啊,我出城巡視才回來,恰遇見將軍一家,哈哈。”
趙芷抱拳揖禮,說道:“山水再遠,隔不斷患難之誼,望元兄如寒風勁鬆,前途遠闊。”
元誌難受不已,此刻真想把尉駰撂馬背上,自己隨趙芷去洛陽!
“唉——”所有不可說的心思,終化成歎息,被風吹得乾乾淨淨。
這一天,尉茂到達洛陽。
尉彝的府宅位於城西宜年裡,住在宜年裡的居民,要麼是勳臣顯貴,要麼是皇族宗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