這是他絞儘腦汁想到的法子,可惜不敢用了,早知道還不如專心聽夫子講課呢。
鬱悶至極,曲融歸還竹簡,試探著仿效茂公子的語氣問“你也幫我抄一份唄?”
尉窈拒絕“我多抄一份都要晚睡早起,沒法再多擠出時間了。”
“不行就不行,找什麼理由。”
“那我不找理由回絕你,你讓我白幫忙抄筆記,不行!”
曲融臉燙心悸,她說話這麼大聲,同門一定全聽見了,過後不知道怎麼笑話他呢。
這時尉茂邁著四方步回來了,扔下一卷舊竹簡“僮仆剛拿來的。”
尉窈速覽,遞回去“這些字的釋義我已有。”
“不能吧,東四坊隻有我家的盈居書坊《說文》最全,你從哪買的?”
盈居書坊是這廝家裡經營的?尉窈前世跟對方來往不多,的確不知。不過現在知道了,他一定發現了她用鬆煙墨交易簡帛之事!此事確是她理虧,先裝糊塗收了竹簡再說。
段夫子來了。
尉茂速速說“墨的事揭過,明天給你帶新的《說文》。”
尉窈怔望對方一眼,端坐好,待今天的課結束,她才騰出心思琢磨。
往昔畢竟太久遠,她儘力回想,才憶起前世剛讀小學的這個時候,尉茂是請求過她幫忙抄筆記,她也答應了,不過抄的次數不多,尉茂很快沒再提過。
尉茂因何看不慣曲融,她倒是知道的。曲融的長姊是尉茂大伯的寵妾,曲家不知好歹,非得把曲融也安排進《詩經》一舍念書,所以被尉茂憎惡。
總結下來,就算她破壞對方以“窈窕”字義捉弄曲融的意圖,由於尉茂不可能知道她是故意破壞,那廝接下來應該想新的招數捉弄曲融才對。
可這些天呢,尉茂無視曲融,倒是對她……
尉窈搖搖頭,不會的。倘若尉茂喜歡她,前世她就能察覺,不可能毫無感知。
九月二十八。
明天休沐日,但學童們一個個耷拉臉,好似集體丟失寶物一樣。因為新學令又來了,下個月起,每月初一算作上課的第一天,也就是說每月必會少休沐一天。下旬將和次月上旬連起來,那得上多少天課呀,太漫長了!
今日學習的詩為《汝墳》。
照例,第一堂課熟誦此詩,第二堂課解詩篇的整體之意。
段夫子“遵彼汝墳,伐其條枚。意思是婦人循著汝水河堤走,采伐那裡的樹乾枝條。枝為‘條’,樹乾為‘枚’,所以這二句裡,可看出什麼?”
隻有尉窈舉手“回夫子,可看出本該丈夫乾的伐薪重活,卻由婦女忙碌。”
段夫子欣慰頷首,繼續解詩“汝,為汝水,由此可貫穿《關雎》一詩提到的黃河,《漢廣》一詩提到的漢水,圈出《周南》篇涉及之域……”
《汝墳》一詩很短,但有尉窈這般好學的弟子問答,段夫子解詩就越解越深,聽得其餘學童嗬欠連天,頭疼鼻塞。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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