還有,尉窈不會因為胡女郎早上的解圍之語,便天真的認為對方跟亥也仁不同。有些人一時間的仗義,不在幫什麼人、幫什麼事,僅在於當時的心情好壞。
尉窈不繼續在此事上耗神,她要趁著記憶深,趕緊把孔夫子上午講的知識重新寫下。
她從家裡帶了很多素竹簡,先“一二三”順延編號,從詩序的解析開始回想,記完的知識點,肯定又有臨時想起來的補充,她便將需要加進去的竹簡在原有編號下續寫數字。此數字的字體比第一個數字小,這樣才不會在最後編連時弄混。
為了節約竹簡,斷句她采取最後一豎筆加長結合空格的方式。
等她寫得差不多已經臨近傍晚了,敞開屋門透氣,短暫休息後,她往紙上抄,這份筆記自然是給尉茂的。
晚飯她故意沒去吃,天徹底黑下來後,有館婢敲門,對方是奉崔管事之命送來一食盒熱羹。
尉窈吃完後繼續寫字,現在寫的是給高婁高小娘子的。
燭光與黎明交替,一天又過去了。
尉窈依舊早出門,遇到的學童明顯比昨天多,尤其訓義學舍的同門。
“尉同門早,我叫崔尚,還記得我麼?”
“記得。崔同門早。”
此少年是尉窈第一次來崔學館那天,舉字環顧提醒她幫尉茂抄筆記的學童。
“我叫郭蘊。”
“郭同門早。”
訓義學舍十九學童裡,算上郭蘊隻有三名女學子。
崔學館的學童對待尉窈紛紛友善,對待元珩他們則無不表現厭惡!
元珩他們又不傻,上課路上就察覺了,不過無所謂,反正他們也看不慣漢家學子。
尉窈坐下不多時,奚驕來了,二人仍舊都刻意跟對方疏離。
後方,有人詢問元子直“元子直,你今年是不是得去洛陽了?”
“下半年再說吧,我父親現不在洛陽,我不願去。奚驕應該比我提前吧?”
奚驕“沒事情所贅的話,我過了孟夏去。”元子直的位置很偏,他扭頭回答對方,避免不了看到尉窈一閃而現的驚訝。
她並非驚訝奚驕去洛陽的時間比前世早,她震驚的是元子直。
尉窈萬沒想到“彭城王”元彥和留了一兒郎在平城!還僅隔她一排坐。
是,按時間算,陛下勝仗沔北後又輾轉新野、懸瓠二地,這期間宗室之王隻有元彥和隨駕,直到下半年秋冬交替的時候,因蕭齊皇帝崩,大魏之師才沒有繼續伐齊,返回了洛陽。
能知道這些,全是曾經的奚驕告訴她的。
另外,將來彭城王會在永平元年九月被奸臣高肇害死,當時她在書房外聽見宗隱與他那些同樣嘴不嚴的朋友談論,他們非常擔憂朝廷會不會因彭城王之死而亂。她因宗隱等人的話也開始擔憂,可恨的是,沒過一個月,她死了。
如果彭城王依舊要經曆被害之冤,現在無憂慮的元子直命運將如何呢?
風吹竹葉,這世道沒有永遠的榮華,更彆提寒境出身者。
孔夫子至,學童們肅靜,恢複端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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