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立即恢複沉穩和書寫,既然主考學官發話,那她豁出去了,隻要闖門進來的貴人不奪試卷,她就照常答題。
二學官、二女官起身揖禮,均不言。
董徵、孔璠維持揖禮姿態,就這麼抵在京兆王前頭,雙雙以文人傲骨做最後的牆壘。
洪書女則腳下微挪,擋在書案前頭、尉窈執筆手臂的旁邊。
何謂“考”?《爾雅》曰“考”為“成”也!
禮義以為器,器利則事成。
又何謂“試”?《虞書》曰,明試以功!
意思是明確地用辦事來試用評定官績。
二字合起來,便是禮義之行,是官員行事的規矩!但凡身軀在,他們這些文官就絕不允許有破壞考試規矩的行徑,出現在官學第一所在的皇宗學!
“讓開——讓開!”元愉隻覺火氣從心口“轟”聲炸開,真是反天了,離開徐州境後,鼠鼠狗狗都敢欺他!行,都往惡裡揣測他,以為他想擾亂考試是吧,那他就擾亂了,這皇宗學的差事,他放棄了,不謀了!
“愉王不可!”
“護好試卷!”
“三兄——”
元愉邊罵邊打學官、搶試卷,亂糟糟中,王仲興與孫惠蔚及時趕到。
王仲興曾是先帝的貼身侍衛,身板、猛力在羽林軍裡居第一。他扳住元愉的肩膀,粗隆隆的聲音似裹著雷音從喉嚨裡發出“陛下有令,請愉王隨我二人去齋宮。”
元愉氣急敗壞,麵容扭曲視向周圍,剛才是誰趁亂拽散他發髻?又是誰掐他大腿最疼的地方?又又是誰踩他腳後跟,肯定把他腳皮踩破了,此刻火燎一樣的疼!
孫惠蔚重複聖令“陛下急召愉王,請王隨我二人速去。”
元愉隻能放下狠話“你們等著。還有你!”後句威脅的是尉窈。
尉窈起身,把答完的第四卷題放到孔考官的書案上,紅著眼眶、憋著眼淚,默默向所有文官、向才來的齋宮侍官、向所有幫著搶救試卷的皇宗學學童揖禮,唯獨略過元愉。
她回到位置,連續抽噎兩下,展開第五卷題,不見思索,直接答。
除了京兆王,所有人心裡都冒出同情差點忘記尉講師才十歲,嬌氣點怎麼了?可憐見的。
“哎?她還哭上了?”元愉被王仲興拉拽走,由罵咧轉為解釋,“我可沒打她啊,試卷我也沒撕成,考不過彆賴我。”
第五卷試題打破從易到難的順序,考的是《頌》部分的曆史典製。
尉窈沒有更換,越是難題,才能考驗她學業有成。
第一小題……闡述詩《清廟》序釋“廟之言貌也、立宮室象貌為之耳”。
尉窈在心裡快速整理思緒,無點題“《禮記》曰,天下有王,分地建國,置都立邑,設廟、祧、壇、墠而祭之,乃為親疏多少之數。”
“鄭玄注曰,宗廟者,先祖之尊貌也。”
“庶士、庶人無廟,死曰鬼。”
這是闡述為何建“廟”。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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