前因便是如此,不再多敘。
元恪走出庫舍,先斥今晚當值的最高官員秘書郎中“秘書省舊典篇目雖多,始末殘缺者也多,重複的經義多年積累,詳細的注疏不曾述立。長此以往,精校工作難上加難!”
繼而,帝下詔令“告知盧淵,擬奏請,在京城儒生中征召校書郎十員,先修補訓詁學術,再修《禮經》。”
“尉窈,免校書郎職,升秘書舍人。”
“崔鴻,領校書郎職,掌檢視《方言》注疏。”
一片領旨謝恩聲裡,皇帝去另片庫舍區看河東世族的獻書。尉窈在幾位官長的示意和催促下,跟在阿母後頭伴駕隨行。
次日下午。
陳留長公主得到昨晚秘書省的消息,不禁氣惱趙芷母女怎麼那麼走運!十一歲的尉窈,任九品的校書郎才四個月,又超升為七品的秘書舍人!關鍵尉窈升官的機遇,是她換了《方言》筆記導致的。
元貞君掐劈了指甲,越尋思越窩囊。
事已至此,她不能再和皇帝生嫌隙,她立即吩咐府中識字的奴婢,日夜不停抄寫那百餘卷《方言》筆記,留下抄寫的,然後命心腹侍女蝶莊把王肅的筆記送往文雅精舍。
卸車的時候,蝶莊笑著向孔文中師徒賠禮“怪我糊塗,上回把輜車弄混了,將一些詩集給了諸位儒士。魚目豈為珠,蓬蒿不成檟,今天換回,諸君勿怪。”
什麼弄混了?爾朱榮火氣騰騰,沒忍住,諷刺道“好話都讓你說了,我等小民敢怪麼?”
蝶莊不知道這個賤嘴孩子是契胡族酋長的獨子,她戳一下爾朱容額頭,明著逗趣,實則威脅“知道不敢怪,就彆亂說話,容易招災。”
爾朱榮隨著年齡增長,已明白自家就是給朝廷養馬的,京中權貴敬爾朱氏,隻是想賤價買馬,其實心裡根本瞧不起契胡族人。長公主這般的權勢,想對付契胡族想必不難。
這種事情越琢磨,越往亂裡尋思,恐懼加深。
尉駰察覺爾朱榮的反常,平時這孩子說話不停,又吵又愛笑,現在躲一邊,不是丟石頭就是踢土,他問出原因後,沒有輕視這件事,當天就領著爾朱榮去皇宮門口。
尉駰一提他是通直散騎常侍趙芷的家人,禁衛兵立即幫他遞口信。
趙芷告個短假出來,聽完事情經過,寬慰徒弟“有師父在,不怕。”
有夫君在,她也啥都不怕,懶得想,然後一大一小全看著尉駰,等尉駰出主意。
尉駰來的路上已想好,說道“與其戰戰兢兢防備小人,不如加強自身,令小人生畏。司州署苟主簿之前和我提起過騎曹參軍連續換人,總不能勝任,或許可從爾朱勇士中擇有才能者赴京一試。”
爾朱榮眼神迸發光彩,自家這麼多年用駝馬、牛羊、糧草進獻朝廷,和權貴結交,錢財如流水徒耗,結果彆說朝廷了,連宗王都不用契胡族的勇士為官吏。
從今後,契胡族隻配養馬的命運,可以改了嗎?
因緣起時,難料禍福。
賀闌又一次慶幸自己賭對了!
因她總去文雅精舍聽學,李隱知道後,主動提出斷絕師徒情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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