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臣再薦一人回京,冀州刺史……高陽王元雍。此舉是為了防備高肇、高顯初拜高官,短期內被世族嫉妒,尤其元詳勢力的排擠。元雍也是陛下的叔父,他回京,理應任元詳空出的司空職,或元禧空出的太尉職,如此,可再分走部分曹署的庶務,令元詳積蓄勢力更加困難。”
“這期間,臣和王顯多多搜集元詳的謀逆證據,以備隨時使用。”
尉窈說完,沉穩裡帶著恭謹,等待皇帝準許或斥責。
謀士的效忠,不僅頸上懸刀,腳下也如履薄冰。她已經走上這條路了,再難都必須向前闖!既然前世知曉的大奸臣高肇遲早得入朝專權,不如由她提出主意,讓對方早來。
要是來晚了,困難處境都由她受了,然後由著高肇一族的勢力來享福嗎?
“可。”元恪點頭。
尉窈的謀臣路,險險又邁前一步,她揖禮告退,即使背對著皇帝,即使出了東極堂,也不敢顯露分毫的輕鬆和誌得意滿。
高高在上的天子確實注視她背影。尋找舅舅和其家人,並護送來京的命令,他隻秘密下達給王顯,如果順利,應該在來洛陽的路上了。他的本意僅是抬舉母族姻戚,卻因王肅突然病死,舅舅一家成為對抗元詳必須使用的棋子。
“尉窈。”元恪不得不承認,剛才的某一息,他忽生殺掉此女的念頭。
因為她的應變能力,超越了他!
讓他心生危險。
然而又一想,她獻的計策條條清晰,目的明確,不藏不掩,這不正是心腹和謀士該做的麼?
倘若他容不下尉窈,身邊儘是甄琛、元暉等能力不足,諂媚有餘之輩,恐怕很快就回到即位之初的艱難,自己獨行,如履薄冰。
“尉窈。”
這次的輕念,皇帝語氣裡已無殺機。
次日,門下省、中書省、尚書省聯合太師、太傅共商共議對君王母家族人的爵位冊封。
調元雍來京的詔令很快送往冀州,整日醉酒虛擔司州牧官職的元嘉適時清醒一天,薦一名叫酈道元的罪臣擔任冀州鎮東府長史。同時發出的詔令,還有宗室大臣元珍升平東將軍,急赴壽春大營的任命。
朝廷對王肅的後事定下安排禮儀後,方告知陳留長公主和王肅的子女。
元貞君久坐出神,直到天黑,才有心情稍稍飲食。
保母竇氏與侍女符莊擔憂至極,一直陪伴在側。
元貞君“我以為和他夫妻緣淺,早想開了,沒想到還是難過。現在才覺得,異地相隔,總也不見,好過無法再見。”
她捂住臉,終於哭出聲。
竇氏陪著哭。
符莊理智,提醒道“長公主明日去延賢裡一趟吧,王肅將軍的次女、幼子,名義上仍稱公主為嫡母,不能不管。而且那邊府宅的下人,也需公主管束,莫在這種時候做些奴欺主的蠢事,到時損的是公主的名聲。”
有事情做,令元貞君的傷心分神。
城南勸學裡的文雅精舍。
謝摯得到前夫病故消息時,又晚一天。
她拿出當時王肅還她的手帕,上麵繡有四句詩……針是貫線物,目中恒任絲,得帛縫新去,何能納故時。
“針是貫線物,有眼,空心。”
謝摯燒掉此帕,一滴淚都沒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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