元澄生氣的原因是,此筮者隻算兩種事。
一算家宅鬨鼠。附言……家近、宅大,可上門殺鼠。
二算下河捕魚。附言……按筮者所指水麵下網,必有收獲。
小護衛嘀咕“怪不得呢,就算他算卦準,攤前卻空蕩蕩的沒人找他算。”
因為誰家不鬨鼠?就連朝廷的糧倉都防不住賊鼠跳牆。至於下河捕魚,漁民要是養家糊口的本領都得靠花錢卜筮,早餓死了!
可元澄沒離開,雖和尉駰隻有一麵之緣,還是認了出來。
尉駰當然也認出麵前的貴人是任城王,正要行禮,被元澄擺手製止。
元澄說道“我在永康裡的宅子久不居住,如今碩鼠橫行,難以除儘。”每天夜裡都有動靜,不是爬外牆就是咬門窗,他不怕,可是妻子睡眠淺,整夜都不安生。
尉駰“王不是外人,不必算鼠洞方位了,待我妻子休沐,就去王府除鼠。”
這話中聽。
元澄暢快而笑“哈哈,好。不過那天尉夫子要同來,我還有吉凶要測。”
隔日,尉駰、趙芷夫妻倆,帶著趙芷的倆徒弟來到永康裡的任城王府。
這倆徒弟,一個是爾朱榮,另個是千裡迢迢才來到洛陽的高歡。
高歡六歲,懂事得讓人心疼,連好勇鬥狠的爾朱榮都從不欺負這個小師弟。
趙芷聽動靜搗鼠洞,一搗一個準,爾朱榮、高歡則興高采烈地割鼠尾巴,鼠尾巴是他們往外吹噓武藝的戰功,當然多多益善。
今天是孟太妃第一次見傳聞中的鎮東女將軍,可惜兒媳李華顏怕鼠,身體又弱,她隻能陪著兒媳遠距離看趙芷,沒多會兒就跟不上趙芷行走的速度了。
管事找到太妃,稟報“陳留長公主路過府前,問太妃可願見她,她想拜謁太妃,探望王妃。”
孟太妃搖頭而笑“這個元貞君,是怕遞請柬被我無視,故意說路過呢。人既然來了,就請進府吧。”
另一邊,趙芷嫌夫君和任城王走路慢,任城王就帶著尉駰去魚塘邊的亭子裡等。
“尉夫子可記得前日我說的,另有測吉凶之事?”
“記得,王請講。”
元澄往水中灑魚食,黑壓壓的大魚湧上來,每條都壯碩凶猛,看的尉駰無一絲喜歡,隻覺得魚群爭奪的貪婪情景,把整個魚塘變成恐怖深潭。
“我想讓你推算另一處魚塘,比此處池塘大,魚更凶,更多。”元澄擦拭手,徐徐講述“自從去年養魚人殺死最大的魚王,群魚驚懼,攪動波浪無比洶湧。你可敢筮卦,推算群魚同心能不能與養魚人周旋?或者群魚退讓,再出一魚王,供養魚人釣出水塘。後一種選擇,能不能凶裡求吉?得暫時的安穩?”
什麼另處魚塘?這是把塘譬喻為朝廷,把群魚譬喻為宗王啊。尉駰生懼,動作上更慫,搖手道“王抬舉我了!我隻會推算水裡的魚,不會推算人心裡的魚。”
“試一試無妨。此處隻有我和你,我保證不管卦象是什麼,結果都天知、地知,你知、我知,永不外傳。”
“不行不行,我是真不會啊。”
元澄作勢朝亭外走“本王這就進宮麵見天子,告訴天子是趙芷殺了趙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