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條如蛇似魚的黃色煙氣,在餘列的身旁盤旋不定,其形體相比於一盞茶之前,更是清晰了很多。
這是餘列已經將自己最後的一味丹藥煉製的接近成功,隻差再溫養片刻,就要大成。
不過那方老已經是選擇了要放棄比試,去救自己的乾兒子。
那麼餘列索性就在情急之下,大肆的汲取坐下石陰太歲當中的陰氣,催促火罐當中的藥物速發,這能讓他立刻就使用這一味的火毒之藥!
如此雖然會導致藥物的功效,不及成品的三分之一,但卻是在抓住打殺方老的難得機會!
否則錯過了比試,對方可不會如此安分的“引頸就戮”。
方老瞧見了餘列拎著火罐站起身子,他心驚之餘,立刻也就意識到:“不好!這豎子煉製的是以火藥為主的火毒之藥,半成品也可以直接動用,他並不是在唬我!”
方老身子抖動,停住了要去救援自家兒子的動作,連忙就從袖兜當中掏出護體用的符咒,加持在自己的身上。
並且一加持,方老就是加持了三張,頭頂冒綠光,胸口發紅光,腳下顯黃光,闊氣得很。
略帶猶豫之間,方老還思忖著自己該不該往高台下跳下去。
畢竟餘列現在已經是提前動用了藥物,一旦他能夠撐過,不讓餘列徹底的摧毀他的法壇、高台、藥爐,那麼等到他將藥爐中的藥物安心的配置出來,餘列就輸定了。
可是方老不知道的是,鬥法之時,往往講究的是果斷果決,狹路相逢勇者勝。
正因為方老的這一點猶豫,餘列就已經是手持著火罐,罐口對準其人,猛擊火罐底部。
呼呼!
環繞在餘列周身的黃色煙氣,立刻就迅速的膨脹,由黃變紅,然後往方老所在的方位撲過去,將對方剛好給堵在了高台之上。
“該死!”驚叫之聲響起來。
圍觀的眾人瞪著眼睛,隻看見一道火蛇從餘列的手中湧出,就纏繞在了方老的身上,肆意的灼燒。
驚叫之聲,就是從那方老的口中傳出來的。
而以火龍藥為主的火毒凶悍,起雖然已經弱了了三分之二的威力,無法爆炸了,但是威力依舊是不容小覷。
方老落入其中,所加持護身的符咒靈光立刻就閃爍不定,他個人在金屬法壇上狂舞躲避,麵色緊張!
並且因為護子心切、以及火焰纏身的雙重緣故,方老一不小心就觸動到了法壇上的藥爐。
藥爐本就已經是瀕臨炸爐,遭受到方老這麼一不小心的觸碰。
滋滋聲響起!
一股如磨盤大的骷髏頭,就從金屬法壇上麵湧起,毒氣四溢,駭得方老再也不顧得多少,直接就從法壇上跳了下去。
這是方老的毒藥炸爐了。
餘列看著方老倉皇的模樣,心中頓時大喜。
這場比試,他已經贏了。
並且姓方的輸給他在先,那麼等下解決了這方老之後,餘列壓根就不用通過論功獎賞、也無需鎮子道徒的吩咐,就可以直接據有這藥方堂的堂主職位!
到時候,他或許還可以再和佘雙白討價還價,重新商定事成之後的瓜分比例。
畢竟七三分成的差距太大了,隻是餘列為了吸引對方過來助陣,以及奢望對方能助他獲得藥方堂之位而定下的。
不過正處在鬥法當中,餘列連忙又將這些雜念壓下。
他手持著火罐,大笑著,衝著被自己燒得落荒跳台的方老呼道:
“老家夥,我叫你一聲,你可敢應聲?”
餘列略微轉動手中滾燙的火罐,從罐子當中湧出的火蛇,就隨著方老的奔走騰挪,而追著焚燒。
氣急敗壞的聲音,從方老的口中響起:
“豎子!老夫已經下台了,何必如此羞辱人!”
這股聲音響起,以及對方在場中被火焰追著焚燒的場景,進入了圍觀眾人的眼中,立刻就引起了一陣不小的喧嘩哄鬨。
“方堂主輸了!”
有人驚喜,有人惶恐,有人眼神複雜。
圍觀眾人心中齊刷刷的都升起了同一個念頭:“看來這藥方堂,以後就要姓餘了!”
一朝天子一朝臣,藥方堂亦是如此,於是所有人看待餘列和方老的眼神,全都變了。
隻不過因為方老現在還隻是在煉丹比試當中落敗,失去了繼續當堂主的資格,其人卻還沒有死掉,因此除了那幾個毒口道童和藏在暗處的人之外,沒有人敢大聲的高呼大笑。
而東麵法壇之上的餘列。
他在聽見方老認輸的呼聲之後,依舊沒有停手,而是置若罔聞的繼續舉著火罐,焚燒對方。
偏偏方老又因為顧憐著自家兒子的情況,不敢直接的逃開,於是隻能在場中四下騰挪,企圖尋見空子,去救下方吳目。
如此做法,使得此人繼續落在餘列的算計當中,逼得此人大肆消耗氣血、護體符咒。
“啊啊!”
方老怒火中燒,他隔著五六丈的距離,目眥儘裂,恨不得將餘列生吞活剝。
“餘列,你莫要欺人太甚!”
他忽地就將手伸進袖子當中,冷冷的盯著餘列。
餘列微眯眼睛,也冷漠的和對方對視。
恰在這時,火罐當中的火毒之藥終於焚燒殆儘,紛湧而出的烈火停息,最後僅僅剩下道道黃煙噴出。
“哈哈!伱的火毒之藥用完了。”方老的眼中爆發出驚喜。
這下子沒有烈火再去阻止他,方老立刻就低下頭,身子閃爍,朝著距離自己僅僅三丈遠的方吳目撲過去。
但是當他撲到了方吳目跟前的時候,一股悲痛的怒吼聲響起來:
“目兒!”
這聲音好似老猿啼嘯,將四周的人等紛紛一驚,所有人都抬眼看過去。
隻見方老灰頭土臉的,他跪坐在一堆藥材當中,抱著一具乾癟的軀殼,臉上是難以言喻的懊悔之色。
其人嘴嘴皮哆嗦:“就差一點、就差一點啊……”
原來就在餘列用火燒方老的時候,人臉鬼奴的凶性一息比一息大,它徹底戰勝了對舊主人的畏懼,大肆的索取方吳目的氣血。
而方吳目自身又隻不過是一個下位道童,因此沒有過幾息,就被榨乾成了乾屍。
方老緊趕慢趕,終歸還是遲了一步,隻能眼睜睜看著自己兒子喪命,連句遺言都沒有留下。
方老身上氣血翻滾。
那頭剛剛吸乾方吳目的鬼奴,竟然還沒有遁走,反而在看見了方老之後,又像是看見了仇人一般,蠕動著就往方老撲上。
方老低著頭,麵色怔著。
在察覺到有鬼仆撲到自己跟前,此人的臉色猙獰,一把將鬼奴擒拿在手。
滾滾的氣血,在方老的手中湧動,讓本是以氣血為食的鬼奴口中發出尖叫鬼哭。
嗚嗚啊!
方老從牙齒縫中擠出:“喜歡吸是吧,老夫就讓你儘情的吸食!”
道人從中位道童開始,氣血如爐,就已經可以吼殺尋常的幽魂。鬼奴雖然經過煉製、豢養,厲害狠毒,連中位道童的氣血也能吸乾,但是對於上位道童而言,就力有不逮了。
方老此時的氣血,就仿佛是油鍋一般,將人臉鬼奴狠狠的烹炸炙烤,焚燒其鬼氣。
人臉鬼奴也是凶狠,它被方老擒殺,絲毫沒有要遁走的想法,一邊鬼哭著,一邊嘶吼的朝著方老的麵孔撲咬,隻不過無法得逞罷了。
一邊擒殺著鬼奴,方老一邊抬起了頭,凶厲的望著餘列,眼中滿是殺意。