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路兜兜轉轉,一人一鬼來到了一方寬大的祠堂中。
餘列尚未走進,就察覺到了一種難以言喻的威嚴感,他仿佛再次回到了當初那一頭六品恐蜥的跟前。
他一抬眼,望見在此祠堂中,有一尊齊屋高大的金漆神像,威嚴的坐在祠堂中,皇皇威嚴,給人一種山嶽般的感覺,仿佛它就是整座城池的化身。
無需多言,餘列兩人一走到這裡,就有金色的光芒在金漆神像上閃爍,一道審視的目光從城隍神像上落下。
餘列抬眼望著,感應到了比之剛剛那陰冷感覺更甚的壓迫感,渾身都被看透的樣子。
與此同時,他也發現城隍神像的麵孔更是模糊不定,還散發著金光,他僅僅是看了幾眼,竟然就感覺雙目刺痛。
“不可近距離的直視。”餘列心頭一凜,當即閉起雙眼,微低頭。
但是出乎他意料的,一股溫和的、敦敦教誨的長者聲音,從城隍祠堂中響起,還撫平了他雙目中的刺痛感:
“小家夥,你來了。進來吧。”
餘列聞言,當即就拱手,在旁邊七品鬼神的示意之下,他忙不迭的就踏入到了城隍祠堂中。
金磚鋪地,蟠龍金柱,比之七品鬼神的神堂更是富麗堂皇。放眼望過去,滿目皆是金色,但是又沒有庸俗之感。
除了金磚金柱、雕龍刻鳳之外,祠堂中還有著一縷縷的黃金色氣息,橄欖一般,顆顆緩緩的垂落而下,又浮浮沉沉,氤氳如煙雲。
一股柔和的力道,引導著餘列走到了的祠堂的正中央。
等到身子稍微定住,餘列趕緊的作揖行禮,口中呼道:
“末學後進,餘列,見過城隍道長。”
堂中有道深沉的目光注視著餘列,在寂靜幾息後,輕笑聲響起來:
“好個末學後進,見了本神也不稱呼大人,而稱呼為道長。”
對方說著,話鋒又一轉:
“既然你出現在了本神的跟前,想必你已經是拒絕了本神的好意。既然如此,本神也懶得和你再玩那一套恩威並施的法子,你直接說來,尚有什麼心願,本神可以一並的幫你辦理妥當。
若是沒有,見了麵,就下去領些靈石回去,算是本神給你的一點見麵禮。”
聽見城隍如此開門見山的,餘列的心神頓時跳動不已。
他想起剛才那七品鬼神的暗示,立刻就明白:“不必多說,見一麵隻選擇靈石,應當是最虧的了。”
細細琢磨一番,餘列的心念頓時就落在了“呼吸法”、“法術”這兩個詞彙上麵。
他此番拒絕留在潛水郡中,雖然是錯失了餘家的百年道統,但是眼下豈不是又有一個機會,能夠讓他得到一方更是上等的法門?
須知城隍乃是潛水郡官麵上最大的人物之一,對方開口就是官,區區口訣法門,對於此等存在來說,簡直就是惠而不費的東西。
不過餘列的心神微微沉下,他細細思索後,忽然開口:
“稟告城隍道長,晚輩有一親人,尚居在潛水郡中,凡人也……”
一番細細的講述,從餘列的口中道出。
偌大的祠堂中,僅僅有他一人的聲音窸窣響著。
而跟隨著餘列前來的那個七品鬼神,聽見了餘列的話,則是瞪大了眼睛,愕然的看向餘列。
因為餘列口中所說的事情,無他,正是希望城隍可以關照關照他口中的“凡人”,保佑其一家老小,安穩平安,活到老。
餘列拱手,禱祝般,向跟前龐大的金漆神像祈福:“惟願道長護我二娘一家,平安穩妥,僅此而已。”
潛郡的城隍聽見了,它高坐在供桌上,也是一時間安靜無言。
良久後,才有話聲響起:
“嘿、本神添為潛水郡城隍至今,此等祈禱家人安康的話,日日都在兩耳邊響動。但是當著本神的真麵目,在和本神對話時說出的,爾是第一個。”
它低頭凝視著渺小的餘列,嗡聲開口:
“既然如此,本神允了。給你一個承諾,即便餘家除名,汝之養母及其子嗣,也當儘可能的安享晚年。
事情已畢,退下吧。”
一股神光蕩漾,頓時驅趕著餘列往堂外退去。
聽見威嚴的聲音,餘列頓時呼出一口氣。
“多謝城隍道長!”他向著對方道謝,然後便心滿意足的就往堂外走去。
一直等到出了城隍祠堂,都再沒有威嚴的聲音叫住餘列,讓他再走進祠堂。
而那個引薦的七品鬼神,等走遠後,頓時就在餘列的耳邊,搖頭輕歎:
“如此良機,道友你隻是用來庇護一介凡人,值得嗎?
若是你那二娘得知了,恐怕也會責怪你不知分寸吧。庇佑凡人而已,你完全可以交由貧道嘛!”
聽見這話,餘列走著心中頓時無語。
他若是沒有記錯的話,眼前的這個鬼神,從上次出公差到現在,除了在口頭上吹捧和給麵子之外,壓根就沒掏出半塊靈石來修補關係,這廝完全比不上城隍。
腳步微微一頓,餘列搖頭說:“此事哪有什麼值得不值得的。”
他並未多言,隻是在心中暗想著:“有了潛郡城隍的庇護,二娘她們三兩人當是無憂。”
此事妥當後,餘列的心神也是像是放下了什麼似的,頓覺一陣輕鬆自在。
接下來,他在與那七品鬼神寒暄完畢後,便大踏步的往城隍廟外走去。
獨身一人來,獨身一人去。
但是當餘列就要跨步走出廟門口時,忽然就有急促的聲音在他背後響起:
“道友請留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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