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授《金石毒火呼吸法》後,餘列在藏書閣的靜室中反複揣摩數遍,大致通曉了呼吸法的綱要,以及稍微試驗了一番,便離開了藏書閣。
隨後他又在潛水郡中好一陣的忙碌,然後才踱著步子,提溜著黑鳥,返回了潛郡餘家中。
八哥這廝在豬仔袋中自我囚禁了幾十日,吃了就睡、睡了就吃,身量已經是快要肥成一顆球了。好在如今脫離野外,重回人口稠密之地,它也總算是克服了恐懼,敢在外頭肆無忌憚的飛來飛去。
嘎嘎嘎!
八哥在餘列的頭頂上盤旋,口中啞啞的大叫。
一人一鳥剛剛走回到餘家中,有正在忙活的餘家族人聽見鳥叫聲,隻抬頭瞥一眼,口中就大罵到:
“哪來的臭烏鴉,當真是給人晦氣!”
如此“辱罵”,八哥被慘遭錯認為烏鴉,其鳥器狹小,當即大怒,瞅準了就要飛上去,啄得此人滿頭的包。
隻是餘列的一陣輕咳聲發出,就讓八哥偃旗息鼓的飛回來,落在了他的肩膀上。
那大罵的族人聽見人聲,仔細抬眼一瞧,發現竟然是餘列在當麵走來。
對方在確認了幾眼,麵色頓時一慌,當即就站到路邊,忙不迭的作揖行禮,手足無措:
“小的見過餘列道長!”
“叔伯,客氣了。”
餘列溫和的與這名族人回禮,但對方點著頭卻是連連的避開,然後小步邁開,逃似的離去。
餘列對於這人有點印象,對方白日間對他極為熱情,但是現在沒有熱情,隻是敬畏了。
餘列瞧著對方倉促離去的身影,微微挑了挑眉毛,心中也意識到了什麼。
果不其然的,等他路過其他的餘家族人時,族人們的態度都是變得拘謹和生疏,隻有個彆人還是熱情高漲。
此是餘列拒絕留任在族人的消息,已經通過各種各樣的渠道,白日間就流傳開,整個餘家上下都知道了。
餘列一路走著,發現上午時分還歡騰、充滿生機的餘家族地,此刻暮色降臨,蕭條和衰敗的景象徹底掩蓋不足,呼之欲出了。
僅僅一個晚上和一個白日,偌大的餘家情景,是一變又變,著實是讓餘列感到驚奇。
好在他也沒有太在意這件事,從容的就回到了竹林附近,在尋見餘田氏所在的宅院後,推門就進。
小宅院附近也變得冷冷戚戚,和白日的光景截然不同。
但是堂屋之中卻是還是亮堂,明如白晝,點燃著族中昨日送過來的鯨油大燭,大如火把,無色無味。
“喲!三哥兒回來了!”
餘列還沒有走進堂屋中,就有一道陌生但是又熟悉的聲音響起,是女子的聲音,但不是餘田氏的,而是其女兒餘紅蓮的——餘列的二姐。
一道姣好的身子依靠在門檻上,唇如朱砂,蛾眉輕點,她露出半張精致的麵孔。
餘紅蓮身著一襲簡單的道袍,換下了常服,好似即將歇息,但是臉上的妝容並沒有卸下。
餘列瞧見此人,微微一頓,當即打了個稽首,口中呼道:“見過二姐。”
多年之前,此女尚未出嫁時,因餘列機靈討喜,在家中又是幼弟,兩人的關係較之餘大田要好很多,但是在對方出嫁之後,雖然是就在隔壁的黃家,可是一年也就回家一兩次而已,他倆的關係也就生疏了,人也逐漸變了。
對於此人的回家探親,餘列是早有預料的,他估摸著不是今晚,就是明後幾日。
動靜響起,餘田氏也是摸索著從房門中走出,輕快的也叫到:“三哥兒回來了。”
餘大田倒是沒有走出,院落中也沒有他的人影。
但是出乎餘列意料的是,等到兩人相對而坐後,餘紅蓮道出由來,卻並不是黃家急匆匆的派她過來修補關係,而是餘家族長發出的傳信,請這個餘家女單獨的回來探親一番。
略微聊了幾句,餘列就知道,這或許就是餘家族長想要通過打感情牌,改變他的注意,讓他繼續留在族中。
對方多半是已經找過了餘田氏和餘大田,隻是沒有效果罷了,最後隻能將希望寄托在已經出嫁的餘紅蓮身上,死馬當活馬醫。
堂房中,餘列沉吟著,因為女道終歸算是他的二姐,也是二娘的親女兒,他琢磨著該如何不傷和氣的,讓對方識相閉嘴。
但是忽然之間,餘紅蓮起身和餘田氏耳語幾句後,讓餘田氏回了臥房中。
她走到堂屋門口,在堂屋外看了幾眼,輕輕合上了堂屋大門,又從袖子中取出了幾張符紙,走動著,貼在大門和餘田氏的臥房門口。
嗡嗡,幾絲靈光湧動,堂屋中頓時就變得寂靜,還有一絲絲的蒙蒙霧氣升起,形成了一方隱秘之地。
如此舉動讓餘列眉頭微挑,不明所以。
不等他開口,跟前的這個紅唇妙齡女道,走到了他的跟前,款款的行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