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道陌生的身影,閃爍般出現在大地之上,他的腳步蹣跚,比之無厘子瞧上去更加的虛弱。
但是他所行進的速度卻是並不緩慢,僅僅片刻鐘,就跨過了千裡距離,出現在餘列等人附近。
這人身上穿著一襲黑袍,款式恰好就是潛州道宮的弟子款式,隻是道袍穿在他的身上,給人一種古樸的感覺,並且其渾身的氣質鋒銳,明明都沒有做什麼,僅僅是站立在山丘之上,就仿佛是一柄上等的利刃在切割山體。
對方望著營地,口中長長的吐出了一口氣兒。
此氣純白,當中還閃爍著銀白色的光芒,猶如蛇蟲一般在他的周身環繞,將空氣切割的滋滋作響。
這人的麵目呆滯,猶如僵屍臉一般,相貌尋常,可若是龍船道師等人在此,隻一眼,就能認出此人的身份,其九成九就是那古修屍寒子!
果不其然,這人舒氣後,又伸出手,在臉上揉了揉自己的臉頰,一張呆滯的僵屍臉變得生動了一些,透露出陰柔氣息,等其五官重組,赫然就是屍寒子的模樣。
他凝視著餘列等人的臨時營地,心中不斷的琢磨到:
“此地究竟是陷阱,還是這一支的山海邪修們,真個遭遇不測,連營地都舍棄了?”
屍寒子思忖著,臉上的神色變幻莫測。
好生思量一番後,他一咬牙,暗道:“就算是個陷阱,本道也得過去探一探了,否則在此等地域,再得不到補給,我之金丹,可就真個要玩完了。”
隻見屍寒子張口一吐,一顆龜裂黯淡的劍丸跳出,落在他的手中,其劍氣肆意,嗡嗡的顫抖,好似下一刻就要炸開似的。
幾個月前,他自爆劍丸金丹,成功的反殺了兩個山海界道師,自己也趁機抹去蹤跡,遁走而去。
但正如龍船道師等人覬覦的,屍寒子的金丹並沒有就此湮滅掉,還是殘存了下來,隻不過正處於崩毀和未崩毀之間。
這是因為屍寒子使用了自家宗門中的僵死秘法,讓自己的金丹處在凍結之中,如此才將內裡躁動潰散的真氣給壓製住,維持了金丹的結構。
隻是使用如此秘法,存在著兩個限製。
一是眼下的屍寒子,金丹無法動用,僅僅可以使用肉身和肉身中存儲的真氣,法術方麵也隻能是使用金丹以下的法術。
再加上他的肉身上也是重傷,至今尚未修補好,他的實力可以說是實打實的跌落為了築基層次,甚至可能還不如剛築基的末位道士。
其二,則是金丹的崩毀雖然被止住了,但是金丹傷勢並沒有得到修補,他不僅無法動用,還要時刻消耗大量的靈力去補充金丹消耗。
其可不是一個小數目。
兩三個月以來,屍寒子已經是將囊中的丹藥耗儘、靈材耗儘,開始消耗自家肉身的本源,削減壽命,去滋養此丹。
現在他之所以盯上了餘列等人,正是因為餘列一行數萬人行走著,氣機外泄,這股“靈氣”在近乎無靈的世界中著實耀眼,便將他給吸引來了。
屍寒子想到這裡,他將殘破的劍丸金丹一吞,藏入了體內溫養,臉色的煞白又是深重了幾分,然後目中燃著火焰的,往餘列等人所在走去。
“靈氣、靈氣、靈氣!”
他身子閃爍,每每跨出一步,就感覺口乾舌燥,渾身饑渴。
隻需要能夠潛入到營地中,能盜取足夠的財貨,他便可以修補肉身和金丹。不過屍寒子的臉上滿是覬覦之色,他想要做的,很明顯不會是盜取財貨那般簡單。
當營地在這廝目中越來越近時,他目中猙獰,暗道:
“此等荒涼頹圮之界,果真是適合爾等邪修廝混。既然爾等將貧道逼迫到了這種境地,也就勿要怪罪貧道學習爾等的法子,自生靈中攝取靈氣了!”
屍寒子所渴望的,不僅僅是餘列等人的財貨,更是餘列等人身上蘊含的靈力!
而此時此刻,餘列等人還在歇息當中,並不知道自己這些人已經被屍寒子給盯上了。
不一會兒。
屍寒子的身影就出現在了營地的門外,但是當他想要徑直的投入營地中時,腳步又是停止,忌憚的看向籠罩在營地四周的龍氣。
在和山海界的幾個道師大戰時,他就算是嘗到了龍氣的苦頭。
一旦被此等事物標記上,即便他修煉了上等的禦劍之術,居然也無法隱匿身形,連遁法都受到了一定的影響。因此屍寒子現在對於龍氣一物,頗是有些忌憚。
他目中頓時就恢複了一些清明,再度的琢磨:“此一行人,究竟是不是陷阱?”
因為初步掠奪了此方異域世界之本源,他勉強可以做到感應此方世界,近些天以來,他正是靠著這一情況,成功的躲開了山海道師們的追捕。
僅僅在最開始的幾天,那一頭老泥鰍咬的實在是緊,差點就捉住他,還讓他付出了不小的代價。
除了那一次之後,屍寒子再沒有和山海道師們打過交道,無有任何人能夠掌握他的蹤跡。
可是數月以來,屍寒子可以清楚的感知到,山海界一方的對他的追捕並沒有放鬆,反而是越發的緊張,每每他到達一塊地界,都能察覺到緊張的氣息。
因此屍寒子不得不懷疑,眼下這恰巧離開營地行走在外的一眾人等,是否就是山海界一方見抓不到他,便再一次布置下了誘餌。
一時間,屍寒子麵色糾結,徘徊在營地的分界線處,不知是該進入,還是不該進入。
………………
營地中,餘列同瓦十二等人盤坐在飛毯上,他正在打坐歇息,忽然就有一個鬼神飛來,向著他傳出了一道神識。
餘列在收到後,猛地就睜開了眼睛,騰地站起,朝著鬼神呼喝:“走!”
瓦十二等人也是詫異,先後從調息中醒來,他們互相看了幾眼之後,也跟著走了過去。
幾個呼吸後,幾人就趕到了臨時營地的邊緣。
此刻,營地這處已然是彙聚了不少的人等,並且個個麵色上頗是興奮。不久前的惶恐和懊悔之色,好似壓根沒有出現過似的。
餘列和鬼神等前來,烏壓壓的人群反應過來,不用他吩咐,立刻就讓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