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列偽裝成僵屍,潛伏在屍寒子的身側,靜靜的看著屍寒子在旁邊溫養著殘丹。
他在耐心的等候真正時機的到來。
屍寒子也是在耐心的抽取著丹氣,幾日過去,他抽取的差不多的,但是依舊沒有停手,繼續溫養,動作過激傷了劍丸金丹。
忽然,有異樣的情況出現,將屍寒子從溫養中驚醒過來。
這廝抬起頭,麵上神色閃爍,驚疑的看向營地所在方向,口中道出:“氣機異動,那山海邪修一眾是要作甚?”
屍寒子如今五感衰敗,神識也孱弱,但是他早早的就峽穀入口等位置布置了手腳,那些被他喚起的僵屍,也都勉強可以充當他的耳目。
而現在,屍寒子赫然就是發現了山海營地變動,一縷縷的龍氣還有屍氣,夾雜著往峽穀靠近過來。
此赫然就是餘列長期未歸,營地中道徒們躁動,在洛森苗姆,以及一眾鬼神的驅使下,不得不結陣往峽穀中走來,搜救一番。就算搜救不得,他們也得將被餘列攜帶在身的仙籙拿到手中。
餘列察覺到了屍寒子的異樣,瞅了瞅對方的眼神,也往營地中看過去。
“莫非是有道士或道師尋過來了?”餘列在心間暗道,不過立刻的,他腦中的仙籙就晃動,給了他一種異樣的感覺。
仙籙乃是龍氣之樞紐,而龍氣又是和山海界的道人們息息相關,數萬道徒動彈,即便餘列將仙籙收斂著,兩者之間的無形之感還是生出。
餘列也是恍然明白過來:“原來如此,是營中數萬人都下了峽穀。”
此時在峽穀邊上,營地中的數萬道徒,結陣密布,每一方陣型中都有一尊鬼神坐鎮。一個道徒在陰氣深處待不了多長時間,但是數萬人的氣機凝結成一團,又有龍氣四溢,立刻就將峽穀中的陰氣衝散掉一大塊。
此一幕落在了餘列和屍寒子的感知中,讓兩人一個喜,一個驚。
屍寒子騰的站起身子,麵上露出憤恨驚怒之色,他低聲喝到:“區區煉氣兒,也敢主動走出來!”
數萬結陣的道徒,放在完好狀態的屍寒子跟前,是不值一提的,一劍就可打殺打散。
可是現在的屍寒子自身都難保,讓他去偷襲打散沒有防備的數萬道徒,還有不小的把握,可讓他去和結陣了的數萬道徒碰撞,單單龍氣一物,就足以讓現在的他忌憚。
“該死!”屍寒子口中暗罵:
“本座一直好生生的藏在這裡,曾未現身一次,這夥小邪修為何就全軍出動了?”
這個問題讓屍寒子頗是懊惱,但是事情既然已經發生了,他也就隻能立刻結束溫養,直麵如此情況。
屍寒子眼神閃爍著,好生琢磨一陣子後,他扭頭看向了一旁被自己圈養著“甲屍”,臉上露出了笑容。
此人自語著:“甚好,此番還好遇見了你這麼個玩意兒。本座傷重,不可衝撞軍陣,但是你身為甲屍,筋骨堅韌,最是抗衡大軍的殺伐,便由你來為本座護法!”
屍寒子目光一合,他身子閃爍,突然出現在了餘列的跟前,然後咬破舌尖,一口精血就是往餘列的臉上噴來。
這一口精血落在餘列的臉上,讓餘列感覺麵部癢癢的,其中還逸散著極其濃鬱的屍氣,隱隱讓餘列感覺有些熟悉。
他之皮書覆蓋在體表,自行就吸收這些精血,沒有造成任何波瀾。
如此情況,使得餘列穩住心神,繼續呆呆的立著。
而另外一邊,屍寒子在吐出舌尖血後,他也是心間詫異:“竟然如此快就吸收了我之屍血,此屍與我如此有緣?”
屍寒子眯著眼睛,衝著餘列道:
“好屍兒,此番此番能托你之功勞,恢複傷勢,等回了宗門,吾必不送你去屍陰山中,淪為弟子試煉之物,而會收在門下,為我親仆。
等你生出靈智,吾甚至可以收你為徒。”
言語後,屍寒子麵上獰笑,低喝:“那麼本座今日,便借你屍身一用!”
話音一落,這廝當即盤膝坐下,殘丹從腹中跳出,被他含在了口裡。
屍寒子頭顱一歪,鼻息間一道純白色的氣息,緩緩的垂落出,然後如蛇蟲一般,遊蕩在半空中,猛地往餘列所化作的甲屍撲去。
隻是屍寒子不知的是,在他道出要“借屍身一用”這句時,偽裝成僵屍的餘列,心神陡跳。
餘列並不是被這一句話嚇到了,而是心臟驚喜砰砰直跳。
“還有這等好事?”他呆呆站著,任由屍寒子做著施法準備。
要知道身為山海界道人,打從餘列凝結成道籙,得受龍氣灌注的那一刻起,普天之下,便是仙人,也休想動他的魂魄!
彼輩儘可以將餘列挫骨揚灰、讓他魂飛魄散,但就是無法搜魂、無法奴役他。
更彆說餘列除了自家的道籙之外,此刻在他的靈台中,另外還有著兩件東西存在。
其一是仙籙,仙籙中蘊含有龍氣,和他的道籙交織在一起,更能護持他的魂魄。
龍氣不先被消磨乾淨,則餘列的魂魄不會受到半點影響。
其二則是銜日金焰,此物最是擅長對付魂魄、神念一類的虛無之物,有此物來,餘列主動就可以打殺旁人的魂魄念頭。
之前他依仗銜日金焰,肆意的打殺老少鬼神就是證明。
因此麵臨屍寒子這一要“附身”或是“暫時奪舍”的舉動,餘列不僅不擔心,反而驚喜無比。
他意識到,接下來或許就是他以小博大的真正機會了。
不過越是事到臨頭,越是得沉住氣,餘列在心間暗暗告誡自己:“古之修士,彼輩雖然不是性命雙修,但亦是追逐大道,手段莫測,不可輕視!”
況且對方可是丹成上三品的猛人,他一個小小的新晉道吏,壓根就沒有資格去輕視。
在餘列緊張期待、又提心吊膽的準備中,屍寒子鼻息間呼出的那道純白丹氣,寄托著對方新一縷分神,遊走到了餘列的麵孔跟前,然後陡然就撞到餘列的額頭間。
滋滋!
丹氣激烈,其層次之高,著實是讓餘列難以想象,看起來虛浮,但實則猶如鋼釘一般,紮在他的腦殼上,並用力的搗動。
就差一點,餘列差點就痛的大叫出聲,破了法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