餘列在鬼市中並沒有廝混太久,因為他可是還記得自己的肉身正擺放在道籙院二樓的堂口中。
嗡嗡!
一陣神魂晃動。
餘列的陰神立刻就從牌位中鑽出來,返回了肉身之中,他睜開眼睛,目中依舊是殘留著濃濃的震驚。
起身之後,餘列踱步走在堂口中,望著密密麻麻的陰神牌位,腦中千回百轉。
“沒想到凝結成陰神後,還能有此等待遇……鬼市、龍氣、域外,如此情況,當真是超乎了我從前的想象。”
餘列心中感歎著,越發的明白了為何諸多道書上都會提及,道徒僅僅算是活得像是一個人,而七品道吏,方才算是活得有點修行者模樣。
以及還有一點讓餘列感到疑惑的地方,如今也是豁然開朗。
他心中暗想著:“難怪偌大的道城,四萬萬道徒,平日裡見到的都是道童道徒,七品道吏甚是少見。有此龍氣羅網,鬼市幻境,仙籙門戶,道吏階段的修行,已經是可以做到足不出戶。”
餘列在堂中琢磨再三,他的耳中忽然聽見了聲響,有風刮動,吹打得堂口中幾方掛著的神牌晃動,並且有數道新的神識探過來,掃視他。
餘列立刻明白,這當是看守堂口的鬼神們換班了。他的目光抬起,往來時的方向看過去,發現堂外的天色已經是明亮,日出了。
不知不覺間,他竟然已是在鬼市中待了半夜。
於是餘列整理了一下心情,朝著跟前的眾多陰神牌位堆拱手行禮一番,方才邁開腳步,往道籙院之外走去。
不多時,餘列從道籙院二樓跳下,出現在了前往道籙院一樓的階梯上,並立刻招惹來了四周進出道籙院的道徒們的注意。
一些道徒很是詫異,沒有想過道籙院二樓還會有人蹦躂下來,其心中腹誹著,餘列是不怕被道籙院責罰麼。
還有部分道徒,則是目中微愣後,眼睛裡麵立刻就浮現出了濃濃的羨慕之色,明白餘列應當是進入二樓,辦理了晉升七品道籙的手續。
就在靠近餘列的身旁,還有陌生道徒目中微亮,當即快步的走上前,傳音到:“恭喜道友、賀喜道友,道友如今可是更上一層樓啊!”
對方麵色熱情,臉上掛著濃濃的笑意,明顯就是想要和餘列打個交道,混個臉熟。
不過餘列隻是含笑著回頭,向著這人點頭示意一番,然後就邁步離去了。
就在他離去的刹那,又有不少人的目光看過來,有人雖然沒有瞧見餘列剛才從二樓跳下的場景,但是卻是認出了餘列的相貌。
“咦!那不是餘列道兄嗎?他也來道籙院了。”
“是極是極。餘列道兄早就已經晉升為道吏,他來這道籙院,想必就是更正道籙的品級。”
“著實是讓人羨慕啊!”
議論的聲音越來越多,不少人都是口中感歎著。
而那個剛才搭話餘列,但是又不認得餘列的道徒,聽見旁人的議論,趕緊出聲:“這位道友,敢問你們口中的餘列道友,是何人物?”
這人是屬於部分年紀頗大,未曾參加曆練的道徒。
立刻就有人回答他的問題,還有人忽然道:
“對了,鄧兄,你不是說你和餘列道兄是舊識嗎?怎的,剛才為何沒有上去打個招呼?”
不少道徒的目光挪動,落到了一個衣著浮華,身上充斥著脂粉氣味的道徒身上。
此人正怔怔的看著餘列離去的背影一動不動。
鄧落穀聽見有人呼自己,他張口欲說,但是喉嚨中卻是像是卡住了濃痰似的,說不出話來。
這人便是當初同餘列在入宮考核中有過交集,後來又攛掇餘列售賣精種的符道中人。
鄧落穀今日前來道宮,恰好也是因為在考核中頗有感觸,打算來兌換幾門厲害點的法術傍身。
須知就在剛剛結束的域外曆練中,其危險重重,若非此人是才入宮不久,新道徒在考核中有所被照顧,鄧落穀懷疑自己可能壓根就活不下來。
“雖然在曆練中就聽聞有人成就了道吏,但是萬萬沒想到,其人竟然就是餘列!”
餘列雖然已經是在宮中聲名鵲起,但是曆練剛結束不到一日,且幾十萬的道徒,還是有部分人知道的不甚清楚。
此刻鄧落穀望向餘列的目光,極為複雜。
雖然這人老早的就知道,餘列其人的潛力比他尚好,但是鄧落穀壓根就沒有想過,如今自己連下位道徒都沒有成就,餘列竟然就已經突破成為了七品。
可笑他鄧落穀當初還暗地裡嘲笑過餘列,笑對方守著精種,不乾無本買賣,實在是腦殼有病。
忽然之間,又有人湊到鄧落穀的身旁,暗地裡傳音:“鄧道友,如今回了道宮,你那精種的業務開始了麼?我這兒正存了不少的份量,還是在域外之地取用的,指不定就生出了些好的變化,你看價格?”
被人打斷思緒,而且還是拿精種買賣一事來谘詢。
鄧落穀原本並不覺得這事是醜事,可是他望著餘列瀟灑離去的背影,心間沒由來的就感到了濃濃的局促和卑賤感。
“哼!”鄧落穀鼻間冷哼,狠狠的瞪了一眼那急著售賣精種的道徒。
但是下一刻,他的臉上就又是咧嘴露出笑容,宛若一朵老菊花綻開。
這廝連忙傳音給對方:“當然開始了!不過道友的這些貨,可都不是新鮮貨了,價錢方麵嘛……”
四周本來打算詢問一番鄧落穀的人,瞧見他和一猥瑣道徒湊到了一塊,正暗自滴咕著,眾人雖然聽不見,但是大家也猜到這廝多半是又在談業務或拉客戶了。
不少人的眼中頓時就露出譏笑之色,紛紛互相望了一眼,熄了想要打聽的心思。
這些人眼裡,好似都在說:“就這種人,也配和餘列道兄成朋友?”
鄧落穀本人,自然是察覺到了四周人等態度的變化。
他感覺這些人的目光,就像是針一般紮在他的臉上。但是鄧落穀隻能繃著臉皮,麵色不變,一副全然沒在乎的模樣,繼續笑嗬嗬的和那人砍價。
………………
另外一邊。
餘列在離開道籙院後,避開了人群,就將囊中的鴉八放出。
嘎嘎!
興奮的大叫聲出現,鴉八瘋了一般,環繞著餘列在四周亂竄亂飛。
它被餘列關在了寵獸袋中,一連的關了三四個月,這可是快要把它給憋死了。若非餘列時不時的還會扔進去一些辟穀丸進去,它都要懷疑餘列這主子是不是已經掛掉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