一陣陰冷的笑聲出現在四周。
巨大的白骨骷髏盯著朱嶗子,再次出口:
“桀桀!朱嶗子,你當真服氣嗎?”
此刻其他道士消失,朱嶗子單獨被留下來,兩人明顯是還有話要說。
而朱嶗子聽見骷髏道師的話,他的眼中生出了濃鬱的怨毒之色,但是他咬著牙齒,口中還是吐出:“服,弟子當然服!”
頓了頓,朱嶗子的眼中又爆發出希望之色,期待無比的顫聲說:“道師,你可是為弟子準備了恢複修為的靈藥?”
骷髏道師聽見朱嶗子如此一番話,兩隻眼眶中的鬼火跳動,它發出譏笑聲:
“怎的,你以為本道今日削減伱之道行,隻不過是在和你演一場苦肉計?”
冷厲的喝聲,立刻從骷髏道師的口中道出:
“朱嶗子,本道實話告訴你,今日留你一命,就已經是本道看在你這麼多年以來孝敬的份上了。若是今日除了本道之外,龍船或老蛤蟆還在,你猜你還能保留多少道行,能不能留下性命?”
朱嶗子本就蒼白的臉色,頓時又煞白了幾分。
他癱坐在骷髏道師的掌心中,身子打擺,好一會兒後,方才口中苦澀的言語:“是……弟子明白了。”
朱嶗子艱難的直起身子,朝著俯視自己的骷髏頭拱手:“既然如此,弟子去先行告退。”
“慢著。”
正當朱嶗子要離去時,那顆巨大的骷髏頭搖晃著,淡淡的出聲:“今日的事情,雖然在本道這裡結束了。但是過不了多久,龍船那家夥就會回來,就算是它回不來,老蛤蟆也會過問。
本道的麵子,隻能壓下宮中的一眾道士。若是宮裡麵那十幾萬道兒的家長,去道庭那邊告狀,你猜,這件事情還會不會重新審理?若是道庭拿這件事情來壓潛宮,你猜宮中會不會將你拿出去,作為一個交代?”
朱嶗子的麵色變化,他頓時就急了,咬牙呼道:
“灰骨道師!萬萬不可啊。”
朱嶗子脫口就說:“聯係桃州那邊,雖然是晚輩弄的,但是當初道庭那邊的人,可是道師您幫忙的啊。晚輩雖然知道其中有點問題,想搏一搏機緣,可是也不知道那桃州一夥人,當真是如此大的膽子!道師你應該是清晚輩的啊!”
“哦。”骷髏頭漠然的盯著朱嶗子:
“你當真不知道,曆練究竟會出現何種狀況?如此說來,你的意思是你自己是清白無辜,而宮中這件事情,最應該負責的,另有他人?”
被稱為灰骨道師的骷髏,它的這句話說的平淡,但是聽在朱嶗子的耳朵中,卻是讓朱嶗子心頭咯噔跳動。
啪啪!
連忙的,朱嶗子就俯身跪在了地上,毫無體統的五體投地,叩拜行大禮:“道師息怒,道師息怒!
是晚輩慌不擇言,晚輩實在是沒有這個意思。此事全都是晚輩一手操辦而成,和道師沒有任何關係!”
他戰戰兢兢的,額頭將灰骨道師的手掌磕得砰砰響動。
“桀桀!”
冷笑聲響起,灰骨道師的話聲中又恢複了幾絲人味:“知道就好。若非你家祖上和本道有點關係,直接拿你來搪塞宮中,才是最簡單的事情。”
它頓了頓,口中又道:“不過本道剛才也不是在打趣你,你最好是趕在龍船、蛤蟆過問,特彆是道庭插手之前,就找好替罪羊。到時候直接將對方交出去,方才最是能夠保全你自己。
這幾日,你就好好的考慮這一點吧。”
話聲說完,灰骨道師抬起頭顱,其頭慢慢隱沒在了黑暗中,便要將朱嶗子驅走。
但是朱嶗子聽見了灰骨道師的一番話,此獠腦筋轉動,各種念頭在心間翻滾,他的眼皮忽然一跳,立刻朝著灰骨道師行禮:
“回稟道師,弟子這裡正好有一個人選,可以為此事負責!”
“嗯?”
灰骨道師的動作微滯,它將頭顱重新低下,看著朱嶗子。
“此人名為餘列,乃是參加此番曆練之人。”
朱嶗子當即就大聲呼喝:“在此番曆練中,我全宮數十萬弟子,不、還包括桃州道宮數十萬弟子,唯有此子一人,修為大有突破。
並且在曆練中,此子不知何故,居然將那桃州的無厘子都坑害了一波,以及最後屍寒子和諸位道師發生大戰的地方,恰好就是此子遷徙諸弟子的停留地點!
整個曆練,就屬此人最為亮眼,連晚輩,以及那青瓦子,都是不如他出的風頭要大。”
灰骨道師聽見朱嶗子這番話,眼眶中的鬼火跳動,來了興趣,但是它下一刻就忽然冷笑:
“不錯,你到挺會隨機應變的。此子確實是一個不錯的替罪羔羊。可是你選的這隻羔羊,未免也太小嫩了。這名弟子的修為不過才七品末位。
若是他恰好在曆練中,是從七品突破成為了六品。你這番說辭,勉強就可以洗脫,或幫你分擔分擔你身上的罪責了。”
朱嶗子的麵色不變,拱手又出聲:
“道師目光如炬,說到在理。但若是,此子並非隻有他一人呢?”
灰骨道師的牙關哢哢晃動,不耐煩的呼喝:“快說快說,休要賣弄關子,小心老夫直接拿你作為交代。”
朱嶗子唯唯諾諾,忙不迭的吐聲:
“根據晚輩所知的,餘列這人來道城中也不過才五六年的時間,此子明明是鄉下小家族出身,可是一入城中,卻能混得如此風生水起,此一點單獨看,或是沒有問題。
但是此子在成就道徒之前,其學道的地點卻頗有蹊蹺。那地方位於黑河流域,喚作黑水鎮!”
“黑水鎮?”灰骨道師聽見這個地名,口中咀嚼著,似乎想起了什麼。
它看向朱嶗子的目光,微微來了興趣。
朱嶗子再次開口:“此子正是宮中餘孽——黑水子賬下之道童!”
他並斬釘截鐵的吐聲:“其成就道徒時,正好就是那黑水子成就道士時,相差頂多兩月。若是隻這一茬,黑水鎮和其餘兩個鎮子,同時成就道徒的道兒繁多,此子或許也不足為奇。
但是此子在入宮之後,卻是又巧合的拜在了宮中一人麾下!”
朱嶗子頓了頓,補充說:“準確說,是即將拜在那人麾下。
而這人在宮中的道號,名為紫燭子,是毒道中人。那個弟子餘列,恰好也是毒道之人!”
這下子,灰骨道師眼眶中的鬼火,狠狠的跳動了數下。
它在沉吟數息後:
“依照你的意思,叫做餘列的這名道兒,他很可能和黑水子脫不了乾係,和宮中當年的那一脈,脫不了乾係……並且此次曆練之事情,也很可能就是此子及其身後的人等,在搞鬼?”