楊國忠這才抬起頭來,小心翼翼地站起身,躬身立在那。
李隆基淡淡掃視了他一眼,道:“初七夜有幾個妖賊作亂,你有何看法?
“臣…”楊國忠太過緊張,一時沒太多看法,隻好恨恨道:“這些妖賊!罪該萬死!金刀之讖根本就是空談,一些野心狂悖之妖人利用之而已。”
“誰野心狂悖?”
“臣無能,臣不知。
“你去查。”
楊國忠一愣,一瞬間卻是沒反應過來。
李隆基道:“你是禦史中丞,不由你查,誰查?”
“臣領旨!定不負陛下重托!”
楊國忠擲地有聲應了,心中一片振奮。
他完全沒想到,在這時局如此緊張之際,竟然是他第一個得到了聖人的信任。而且還是在他的名字犯了金刀之讖的時候……不由感激涕零。
陛下如此信任,如此信任……臣….....
楊國忠眼睛一紅,落下淚來,大哭著重新跪在地上。
“去吧。”李隆基溫言道了一句,揮了揮手。
待領了聖旨,楊國忠已得了高力士提點,出了華清宮便直奔講武殿,遠遠地正見薛白,連忙熱情打招呼。
“阿白!”
“阿兄”
“你的傷可好些了?為兄一直想去看你,又恐這名字連累了你。但現在好了,我已改名楊國忠’,正要去探望你。
“多謝阿兄記掛。”薛白看向楊國忠手裡的聖旨,問道:“阿兄這是得了差事。”
楊國忠瞥了郭千裡一眼,攬過薛白的肩,走了兩步,小聲計議起來。
“我方才便一直在琢磨,聖人怎麼不將這差事交給歧王、張駙馬這些人,卻交給我了?見到你,我便明白了,聖人其實是信任你啊,知你是楊家的智囊啊。”
薛白連忙自謙道:“不,是信任阿兄。
楊國忠更顯親熱,道:“你得好好助為兄把幕後指使捉出來,此事,你可是第一大功,青雲直上指日可待。”
“我還需資曆,不敢奢求大功。但若能儘一點薄力,定不推托。”
“好!如今你我兄弟乾一番大事!”
薛白淡淡一笑,心裡卻是不以為然。
他根本不信楊國忠任何一個字。
因為,李隆基並非是為了“楊家智囊”,選擇楊國忠的原因隻有一個——當所有臣子都懷疑,就選一個最容易看透、且最沒有威脅的。
講武殿幾乎成了北衙獄。
薛白等人走進堂廳時,隻見陳玄禮正在與張說話,儼然有問詢張咱的架勢。
“我從未與阿兄談論過華清宮的擴建之事,且他接手時,西南段的宮牆應該已修好了
“駙馬誤會了,沒有懷疑駙馬的意思。”陳玄禮笑了笑,道:“但駙馬可知?那些逆賊中有幾人正是修建華清宮的勞役。”
“我不知。”
“駙馬請吧。”
“再會。”
張咱又是一臉晦氣的表情,出門時見到薛白,整理好儀容,溫文爾雅地點了點頭,自走掉了。
楊國忠回頭看去,問道:“陳將軍懷疑駙馬?”
“問一問罷了。”陳玄禮道:“那些逆賊是在房琯外放、張均到任之間那段時間混入的。”
楊國忠把手裡的聖旨遞過去,問道:“誰讓他們混入的?”
陳玄禮接過看了一眼,也不答話,看向薛白。
“有幾句話問狀元郎。”
“陳將軍但問無妨。
“狀元郎與昭應尉達奚撫是朋友?”
薛白搖了搖頭,應道:“我想謀昭應縣尉之職,與他有些交往。”
“你才到秘書省多久便打算升遷?”(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