喬健還沒出院,喬家大房像掉進了黴窩,一個接一個的生病。
喬偉哪裡能想到,這不過是他信賴的親人在試探他到底有多少東西,故意裝病。
喬偉思及此就忍不住想口吐芬芳。
總共就二十個銀元,銀元賣完隻能拿金條。
九月底喬飛在水庫溺水身亡。
喬飛死了,仿佛把大房的黴運帶進了棺材,大房的人自那天起健壯如牛。
十月初,他進林業部門工作,工作的地點在其他鄉鎮的大山頭上,一個月隻能回家一次。
離家一個月,回家一看壇子沒了。
母親跟他哭訴家裡遭賊了,糧食沒了大半,兩頭豬也沒了。
一大家子人對他哭得比給爺爺哭墳還傷心,把他還沒捂熱乎的工資全都要走。
直到二十多年後喬父回鄉大辦壽宴,喬健喝多了嘲諷他時把埋藏在心裡幾十年的話講了出來,他才知道全家對他的算計。
壇子是父親挖出來的,喬健兄妹六人正是靠這一壇金子和翡翠發家。
父母把喬飛的死怪在他頭上,認為是他不把錢拿出來喬飛才會為了吃的喪命。
他們恨他,巴不得他留在窮鄉僻壤的山溝溝裡一輩子受窮。
喬偉還記得當時自己聽到喬偉的話仿佛掉進冰窟,凍得他直哆嗦。
這就是他時時惦記的親人啊。
他記得小時候父母對他也和其他兄弟姐妹一樣,算不上太好也不差,他不是肉厚的手心也是有皮的手背。
不知道是從什麼時候開始,他被排除在外。
明明住在一個屋簷下,同一個鍋裡吃飯。
這個家好像分成了兩派,他和爺爺一派,父母和喬健他們是一派。
爺爺在世這些人還有所收斂,爺爺走了就毫無顧忌。
說起孝順他不比喬健幾人差,可以說,很多方麵他都不比他們差。
父母卻看不到他的優點,隻會對他索取,如果不能達成他們的願望,全家人就會一起站在道德的製高點來指責他。
父母為什麼要這樣對他?
思考了許多年,人到中年才想明白。
他吃虧就吃虧在嘴不夠甜不會討父母的歡心,隻會悶不吭聲的做事,隻會一味退讓,委曲求全。
人都是得寸進尺的生物,你越退,對方越是緊逼,逼得你退無可退。
前世的妻子劉海霞嫌棄他三十年,對他不是罵就是冷暴力,又死都不離婚,到他死兩人還是綁在一個戶口本上。
讓他再經曆一遍無儘謾罵又冰冷的婚姻生活,寧願一輩子單身。
對嫌貧愛富,舔著臉去巴結喬健等人的兒子喬易,他的心早就冷了。
這輩子他不想和劉海霞有任何關係,也不想再生白眼狼兒子,想到自己的生命中再也沒有那母子倆,他隻覺得渾身輕鬆。
父子情、母子情、夫妻情、手足情,都留在了前世,他不稀罕了。
父母四十出頭正值壯年不用贍養,等他們老了,該儘的義務他不會逃避,其他兄弟給多少他就給多少,再多的沒有。