離開鳳縣後喬玉梅的人生軌跡就變了,幾十年來倒也不是一帆風順。
事業上有過不如意的時候,婚姻,以離婚收場。
可她的人生已經讓許多許多人羨慕。
人生在世哪有事事如意的,喬玉梅對自己的人生非常滿意。
回頭再看曾經受過的苦,有點恨,可再也找不到年輕時那種恨不得跟蘇家人同歸於儘的感覺。
喬玉梅想,她若是過的不如意必然不會輕易與亡夫的親人和解。
遇到恐怕還會好好跟他們算一筆賬,哪能容易冰釋前嫌,甚至是心平氣和的坐下來閒聊。
對她萬般嫌棄的前公公婆婆都死了,曾經辱罵她的小叔子、妯娌和三個小姑子要麼成了黃土,活著的都過的不如意。
過往的一切也就隨風而逝。
喬玉梅獨自一人去了亡夫的墓前。
之前她回來時去祭拜過,隻是蘇家人不知道而已。
喬玉梅將鮮花放到墓碑前。
墳頭上、墓碑前堆積厚厚一層枯黃的鬆針和枯枝。
應該是有些年頭沒人來過。
對比周邊的墓,這座墓顯得格外淒涼。
鳳縣這邊的風俗,正月初二要到墳前祭拜逝去的親人,整理一下雜草,墓前的擺上酒肉飯菜水果和糖,燒香燒紙錢放鞭炮。
除此之外還有清明節。
一年來墳前兩次,七月半就在家中祭拜。
自十幾年前開始,因為安全隱患不許在墳前燒香燒紙錢放鞭炮,正月初二便再沒人來墳地。
隻等清明時來整理一下雜草。
以前蘇寒鬆的父母弟妹們每年都會來祭拜他。
如今他父母都已去世,弟弟妹妹們活著的也都老了,清明節基本上不會再來。
侄兒侄女外甥們跟他終究隔著一層,清明時未必轉過來祭拜一下他。
喬玉梅蹲下身一點點將枯枝歸攏,墓碑上的灰塵打理乾淨。
“對不住,現在才來看你,這也是我最後一次來了。”
在鳳縣的時候總是準時來祭拜,甚至還有將來死了要埋在亡夫身邊的念頭。
去了京市後就再也不想回來,隻想離帶給她無儘噩夢和恐慌的蘇家越遠越好。
快五十年,總共也沒來看過蘇寒鬆幾次。
她覺得自己挺絕情的。
蘇寒鬆查出患了不治之症,那時她跟他感情正是最好到時候,那時候真是萬念俱灰啊。
醫生說沒法治,在醫院浪費錢不如回家,想吃什麼就讓他吃。
即便是最出息的兒子又怎麼樣,蘇寒鬆的父母得知他的病治不好,幾乎沒怎麼考慮就放棄了他。
蘇寒鬆哭著說他好不容易考上大學,有份令人羨慕的工作,剛娶到喜歡的姑娘,連孩子都沒有。
承諾給她的事沒做到,還有很多很多事情要做,他不想死。
她更不想他死。
蘇寒鬆是單位職工看病可以報銷一部分,可也得先交錢才能看病。
他工作沒多久,結婚前的工資全被他媽拿走,每個月就給他幾塊錢的零花錢。
婚後搬出來租房住,一個小家要置辦的東西很多,沒什麼積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