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玄大陸的文道,與李講前世相比,要求很鬆,有平仄固然好,但沒平仄也無傷大雅。
若是考試,最重要的還是“扣題”和“押韻”。
考生隻要不跑偏,在這兩點上深耕,詩賦的得分再低也不會低過及格線。
此時,李講的神情很糾結,兩隻手插進頭發裡一通亂攪。
殊不知這一幕,被監考房裡的三位判卷老師看得一清二楚。
府文院院長有些訝異:“今年出的題目也不算難吧,怎麼這位李講看起來很困擾呢?”
府文院每年的考試,都代表著會有新的一批學員入讀。
以神念巡視考場,不僅能夠起到監督的作用,還能夠提前知道哪幾位考生的成績會更好,也好提前在文院中針對性的安排老師。
李講在府文院外大鬨一場,甚至將一尊三百年前的聖人都“請”了出來。
可以說,哪怕是府文院的學員都沒有李講名氣大,他自然在判卷老師的重點觀察對象當中。
“唉,可惜了,這麼一位好苗子,卻因為家境貧寒,一道默寫題都寫不出。”副院長陳楷有些惋惜。
通過請天證,陳楷算是看出來了,李講絕對是一顆不錯的苗子,值得大力栽培,甚至可以去蘭陵城的州文院。
可惜,他默寫題一道也寫不出。
差之毫厘,謬以千裡。
若想爭奪第一名免試的資格,那可得寸步不讓,每一分都必須牢牢抓在手裡,才有機會得到。
李講因為家境的緣故,白白流失這麼多分,陳楷惜才,自然扼腕。
然而最後一位判卷老師,沈聰澤卻似乎抱著另一個觀點。
“人從出生起,便各有命數。”
他淡淡地說:“世界上哪有真正的公平?我們文院願意給這些貧寒子弟與富家子弟一個競爭的機會,就已經仁至義儘,要求那麼多,不如重新回去投個好胎。”
“雖是如此。”陳楷皺眉,道:“但沈老師的話還是太過尖銳了。”
“實話才刺耳。”沈聰澤不卑不亢的說。
他是府文院裡最年輕,也最上進的教師,即便陳楷的位置已經坐著副院長的位置多年,他也依然毫不遮掩的展現出野心。
事實證明,雖然與文院裡老一輩的讀書人相比,沈聰澤總是顯得格格不入。
但似乎正是因為他獨有的這一份難得的鋒芒,凡是沈聰澤手底下的學生,成績和心性都比陳楷的學生好。
在院長已經不教書的這些年,沈聰澤手底下的學員名額,一向是每年新生必爭的香餑餑。
陳凱不快,還想說些什麼,然而就在這個時候。
“他動筆了。”院長忽然開口。
兩人的口頭之爭到此結束,不約而同的動用神念,朝著李講的方向看去。
凡是考場考試,以防有考生寫出入流作品,引發天地異象,從而乾擾到其他考生的正常作答,考試心態。
試卷的右上方,皆會蓋上文院的印章,以此來鎮壓才氣。
因此在沒有揭開封印之前,即便是判卷老師,也隻能依靠自己的才學來判斷,一位考生的作品能不能入流。
李講思考的時候很糾結,但真正動筆的時候,動作卻如同行雲流水般一氣嗬成。
有一種“想好的作品已經完美,從中修改任何一字一詞都是多餘”的自信。
三人神念落向李講麵前的紙張,當看到第一句的時候,還覺得平平無奇。
可一句一句看下來……不知不覺的,一首詩就結束了!
當看到最後一個字的時候,三位老師恍若醍醐灌頂,猛然驚醒,對視的時候,方才驚覺自己在無聲無息中,沉浸在了李講的詩作中!
“這是什麼級彆的詩詞?”陳楷目瞪口呆,在沒有看到才氣衝霄之前,根本無法擅做定論。
“至少是鳴縣。”院長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