偌大的墳場,滿目瘡痍,陰森可怕,血紅色的詛咒之力,如同波濤般在大地上蔓延,擴散。
所過之處,沒有修士不避若蛇蠍。
一場大戰,幾乎將這裡摧毀。
斑駁的血灑落大地,李講一隻肩膀被粉碎,血肉模糊,而剩下的左手,同樣破破爛爛,顫抖不定。
他很久沒有受過到如此傷害了,幾乎被逼入絕境,再退一步就是無底深淵。
不得不說,江城的暗中襲殺,直接影響到了這場戰鬥的天平,傾向了一端。
然而,直到這一步,他的眸光依舊平靜,敢說金明耀隻是青州第二。
形勢分明的情況下,這些言語落在旁人的耳朵裡,自然顯得李講過於自負。
“徒逞口舌之快嗎?李講,你有朝一日也會落入這般境地?”
不遠處,和韓飛章戰鬥的江城譏諷道,他恨不得李講當場被殺。
金明耀站在虛空中,燦爛的金色符號將他包裹,宛若一尊英姿勃發的太陽神,散發可怕的殺意。
“你如今連一隻能寫字的手都沒有,拿什麼和我鬥?”金明耀淡道。
“金明耀,看來你真是不懂文字之美。”
李講冷道,“彆說你隻是傷害了我的雙手,就算你刺瞎了我的眼睛,毒啞了我的喉嚨又如何?”
“我要寫詩,誰人能攔?”
他的身後,探出一隻利爪。
千瘡百孔的木鳶以爪為筆,鋒銳的指甲輕鬆劃開了岩壁,寫下了一首詩。
《青州詞》。
葡萄美酒夜光杯,
欲飲琵琶馬上催。
醉臥沙場君莫笑,
古來征戰幾人回?
酒筵上,甘醇的葡萄美酒盛滿在夜光杯盞之中,正要暢飲時,馬上琵琶聲聲響起,仿佛催人出征。
如果醉臥在沙場上,請你不要笑話,古往今來,外出打仗的能有幾人返回家鄉?
李講身負重傷,兩隻手都寫不動了,但他還有木鳶在。
它替他完成了這一首詩。
頃刻之間,寶光重重亮起。
金明耀根本沒有足夠的時間阻攔,李講以消耗巨額才氣為代價,換來了瞬息成詩。
嗡嗡嗡!
足足五道光芒雜糅在一起,宛若一把開天之劍,直插雲霄,斬開雲層,破開陽光。
江城雖與韓飛章展開了大戰,不過兩人的心緒或多或少都有些不寧,在關注著李講的戰場。
江城本來抱著好整以暇的心態,興奮的等待著李講的隕落。
結果,最後卻等來了五道虹光衝天。
“詩成鎮國?!”
江城驚聲尖叫,如遭雷擊。
這一刻沒有誰比他的臉色更難看了,恨得咬牙切齒,整張臉都在發綠。
身為詩狂弟子,他的人生目標,一直是寫出一首屬於自己的“鎮國”作品。
這種執念,刻骨銘心。
有的時候,江城做夢都在對某篇作品進行刪改,咬文嚼字的想哪幾個字更好,更妙,更傳神!
結果,世事無常。
當江城親眼看到了自己的仇人,在他的麵前,輕描淡寫的完成了他的夢想。
這種恨意,這種苦澀……太難用成語來形容了。
尤其是,對方還是在自己偷襲之後寫成。
這種滋味,真是比殺了江城還要難受。
“真是詩成鎮國了?又鎮國了?”
不知道多少人抬頭看著天空,目瞪口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