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是,現在已經來不及把倫裡金艦長的憤怒咆哮轉化為正式的書麵報告了。
這時候,艦橋上也接到了最新的戰情警報:本艦的10點鐘方向,有雷擊艦在前進;更遠一點的地方,則是像己方加速前進的無畏艦,仿佛昂首闊步的雄獅似的。
以上都並非最緊急的狀況。警報的來源卻依舊是那個頂著本艦的炮火還在前進的“要塞殘骸”。這個時候,這個圓柱體的正麵裝甲已經被猛烈的炮擊削得坑坑窪窪傷痕累累,其外置引擎也有一半被摧毀,自然是慢了下來,前進軌道也出現了非常明顯的曲折。
如果不出意外的話,這個可怕的“宇宙滾木”,應該是不可能再威脅到自然紋章號。
可是,現在才明白這一點,便已經完全晚了。
那些一直躲藏在要塞之後的強襲登陸艇們,紛紛將引擎的出力加到了最大。它們從殘破的要塞背後閃出,渾身披著光芒向本艦撲了過來,就仿佛是從盾牌背後射出來的致命箭矢似的。
不用說,他們已經進入了最好的衝鋒距離。到了這時候,已經沒有人阻止藍星共同體的衝鋒隊士兵第一次登上帝國的泰坦艦了。
這應該也是二百多年來,帝國的泰坦艦第一次被敵人登陸。
“我這也算是創造曆史了嗎?”倫裡金準將腦中閃過了這個念頭,第一次感覺到了恐慌。於是,一直即恪守公爵關於“不棄船就不要打擾我”這命令的艦長,終於大聲命令道:“快,快去通知蓋蕊貝安殿下,敵軍即將登陸!快!”
然而,通訊並沒有能夠接通。
“……殿下是在船上嗎?確定她是在的吧?”艦長露出了不可置信的神情。
在當然是在的。要知道,蓋蕊貝安公爵自從登上自然紋章號之後,便再沒有下過船了,甚至都沒有離開過觀星閣。她也不止一次,在觀星閣中接見過各路高級軍官。行動之前,甚至請大家共飲了一杯醇酒。
可是,不但通訊無法接通,連軍官去觀星閣敲門的時候,卻也毫無回應。再下一步,怕是就必須要硬闖了,但這就是典型的大不敬了,大家畢竟還不敢這麼無法無天。
艦橋上的一乾人等都麵麵相覷,一時間都籠罩在了安全感缺失的悲愴情緒中,仿佛一個個都成了被拋棄的孤兒似的。
倫裡金艦長抽動了一下嘴角,硬是從自己的臉上擠出了一個肅穆的神情:“戰鬥而已!無非抵抗到底!今日船上所有官兵,功積二轉!我自會去大元帥府為諸位爭取!”
他停頓了一下,又道:“羅薩奈歐閣下的主力,隻有一個小時就到了!隻要堅定守住,就一定有辦法!”
要向讓戰士們堅持下去,無非也就是看得見的利益,和摸得著的希望而已。從這個角度來說,倫裡金準將的頭腦也還是很清楚的。
自然紋章號上的老兵們確實不怎麼待見這個貴族出生的新艦長,但事情已經發展到了這一步,也隻能精誠合作了。
這些精疲力儘的官兵們總算是強打起精神,拿起了武器,各就各位。
這艘船上畢竟還有數萬人,就算真的被逼著打起了跳幫戰,也一定可以堅持到援兵抵達吧。大概……
領航員鑽入了自己的紋章機之內。他有些不太自在活動了一下裝甲的手臂,總覺得哪裡都不對勁。沒辦法,作為一個“文職”的靈能者,他已經很長時間沒參與過直接戰鬥了,這套紋章機也更像是配發給靈能者的儀仗。
連他這樣的人都得做好著甲廝殺的準備,船內的士氣便可想而知了。
他心中依然充斥著不詳的預感,並且愈加感覺憂慮。現在,自然紋章號還是麵臨著那樣的問題,船上雖然士兵眾多,但居然缺乏靈能者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