端午大佬一般的坐姿,被一群軍官伺候著。
他們有的是營長,有的是團長,甚至有的是旅長。
然而,是什麼讓這些軍官不得不底下他們高貴的頭顱?是端午特派員的身份?
不,因為這與他們有一毛錢關係?
他們要的是兵。此時,收容所所有的兵都是端午的。而他們想要從收容所要人出來,便隻能依靠端午。
否則,他們在這裡一等就是幾個小時,到底在等什麼呢?
162旅的張旅長,躬著身子卑微的道:“特派員?您看,我們旅傷亡的確很大,小弟不要多,您給我一百人就行。”
31旅的旅長也如同一個蝦米一樣的道:“特派員,我們旅傷亡也很大,三個團的建製,現在連一半都不到了。您高抬貴手。給我們補充一點兵員吧?”
“特派員!”
“特派員,......”
其餘軍官但見兩位旅長都開始要人,他們也紛紛點頭哈腰滿臉的笑容,就如同春天裡盛開的一堆大芍藥。
不過端午可不吃這一套。人都被彆人要走了,那麼這場仗,他還怎麼打?
端午起身,一圈的軍官儘數向兩旁退下。
端午笑道:“諸位,你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整個收容所的人,我會全部帶走。”
“喂?特派員?你這就不對了,你竟然代表委員長,就應該為在場的兄弟們想一想。倘若有一點辦法,我們能在這裡等著你,說這麼若軟話嗎?”
那個大胡子團長,當時就火了。雖然他在在場所有人當中,軍銜不是最大的,但火氣卻是最大的。聽聞端午不給人,憋了一肚子的氣,一下子便爆了出來。
與此同時,162旅的張旅長與31旅的孫旅長,也不滿的看向端午,一副想要吃人的模樣。
但此時端午卻不以為意,而是提高了一個調門道:“我說了,兄弟們的心情我可以理解。但是我需要人。而且是很多人。
做什麼,是軍事機密。我不能告訴在座的各位。但我隻能說,我帶著這些人,不是去遊山玩水的。而是去找鬼子拚命的。
或許明天,他們所有人都不在了,我也不在了。所以我希望兄弟們不要怪我。”
說到此處,端午示意那位王連長帶路。
但不想正在這時,162旅的張旅長卻問道:“特派員,你的話很感人,但是我有些懷疑。八十八師據我所知已經去了錫澄線。而且我也沒有聽過說,八十八師有一個獨立團啊?”
“是啊,我也沒聽說過。”
31旅的孫旅長也附和道。
端午回頭微微一樂:“如果你們知道四行倉庫一戰是誰打的,你們就知道我是誰了。”
說罷,端午與那位張連長頭也不回的走了。唯獨剩下一群軍官,在客廳內震驚。
四行倉庫一戰已經過去許久了。無論是中央軍還是地方軍,都略有耳聞。
因為四行倉庫一戰,打出了中**人的氣勢,打出了中國人的氣節。居說有近五千日軍死在四行倉庫之下,鬼子的屍體都堆積成了小山。
雖然他們一直無法證實這件事,但是說軍中都在這麼傳。而且上峰的通告也是這麼說的。
當然了,倘若要換做一般人的話,或許他們還不能相信。但是端午剛剛就坐在他們的中間。
這個人從容,淡定,睿智,果斷。
而且特彆是他身上的那一股子濃重的血腥味,連屋子裡的煙味都掩蓋不住。
這是一個真正上過戰場的鐵血軍人。雖然他還年輕,甚至剛剛還有人不服。但是此時,他們儘數啞口無言,心中油然的敬佩。
而這便是端午想要的效果。既沒有給人,又沒有與這些人結下梁子。
因為他們都是地方軍,與八十八師這樣的嫡係,向來不睦。
理由嘛,很簡單。因為好東西,自然都要留給嫡係。所以一旦軍部下達了死守的命令,地方軍想的最多的就是那位委員長,又要借刀殺人了。
所以,派係林立,才是對日作戰不利的根本原因。
但無論是端午的話,還是他的行為,都令這些地方軍無話可說。
“走,我們跟著看看去。萬一這位特派員,壓不住那些**。咱們也能幫幫忙。”
正在這時,卻是那位張旅長突然道。
眾人覺得有理。雖然他們也不知道端午究竟為何而來。但聽端午的話說,應該是非常重要的事情。否則哪怕他是特派員,也會賣幾分麵子給地方軍的。但是端午一個兵都不讓,這有違常理。
他們都是軍官,並非都是傻子。倘若沒有點這樣的判斷,那也就不配做軍官了。
更何況,單指端午提到四行倉庫的那一戰,就令在場的人都很敬佩。
四行倉庫,置於死地而後生,至少在他們這些人中沒有人能做的到。
因為任誰都知道,四行倉庫就是一個死地,就是閻王殿,就是十八層地獄。沒有人能從日軍的重圍中活下來。
但是端午做到了,他為他們創造出了一個奇跡,一個神話。
他們敬佩這樣的軍人,哪怕他還很年輕。
所以在這最為關鍵的時刻,他們想要略儘綿薄之力。然後靜靜的看著,那個青年人,又會創造出什麼奇跡。
於是,一行人都跟在端午與那位王連長的身後,來到了收容所。
收容所內,此時很熱鬨。都到了夜裡十點了,竟然還沒有人睡覺。他們有的人在賭骰子,有的在閒聊,還有的人,竟然還在喝酒。
或許,這也是為什麼,那些收容所附近的店老板舍不得走的原因吧!
這群大頭兵,手裡有了錢,不是賭就是喝酒。錢恐怕都送到他們那裡了。
張連長在此時,大聲的嗬斥道:“都給我起來,特派員來了。”
幾個川軍回頭看了一眼,繼續推自己的牌九。而其他人,甚至連看端午一眼都沒有。
或許,對於這種上級長官來挑人的戲碼,他們早就看多了。而端午也隻是比他們的軍銜高一點罷了。
“四個四,豹子,哈哈哈,我贏了,我贏了。”
一個川軍在賭骰子,擲出了四點,高聲歡呼。
隻是他贏的不是錢,隻是一把下酒的花生豆。
嘭!
正在這時,突然有一隻腳將桌子蹬翻了。那桌子在半空中翻了三圈,落在地上摔散架了。
巨大的木頭撞擊聲以及骰子掉在地上發出嗒嗒的脆響,令在場的每一個潰兵,儘數向發出聲音的地方望來。
他們有的人醉眼朦朧,有的人愕然,有的人無動於衷,而有的人,則露出了不屑的表情。然後一同哈哈大笑了起來。
或許這一幕,他們早就看多了。來到這裡的軍官,暴脾氣的有很多。踹翻一張桌子算什麼?踹他們的大有人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