如果喬澤的想法被《數學年刊》的編輯知曉，大概會立刻把他的名字拉進投稿黑名單。畢竟《數學年刊》可是以擁有豐富的學術資源和高水平的審稿團隊著稱於世。
直到他的辦公室門被人敲響。
洛特·杜根這次抬起頭，推了推下滑的眼鏡，認真的說道。
因為這又相當於這位主編是拿多年在學界積累下的聲譽為這篇論文的質量跟論文作者做擔保。
“哦，那麼你去幫我告訴他，雖然我人沒去，但我的精神去了，另外我會親自給他寫一封感謝信的。現在立刻出去，如果你還想當一個稱職合格的秘書。”
必須得承認，用數學的方式在論文裡加上水印也是一種創新。
《數學年刊》也正是這兩家單位聯合運營的。
所以當他看到喬澤的論文標題時，還很疑惑。
“祝賀你喬哥，今天要不要慶祝一下？”
中等水平的數學家不敢投，但低水平的數學家，甚至對數學了解並不那麼深入的一些人是真的敢投，而且往往非常自信。
主要還是覺得沒什麼好慶祝的。
這個已經年逾六十的小老頭已經頭發斑白，臉上也堆滿了褶皺，再搭配上那個小小的圓形眼鏡，看上去甚至有些滑稽。
但他知道整件事最後的結果，而且對喬澤在論文裡加入水印的玩法很感興趣，甚至還一度升起過想邀請喬澤來普林斯頓留學的想法。
因為這相當於主編擁有了直接確定誰的論文能上，誰的論文不能上的權力。顯然對投稿人來說並不公平。
“杜根教授，十一點的會議要開始了。梅爾斯先生也已經到了。”
如果換了兩個月以前，喬澤以自己的名字做通訊作者貿然把論文投遞到這裡，大概率會像李建高說的那樣，被編輯掃一眼就直接丟進垃圾箱。但這還不能怪這些頂級期刊的編輯們。
很多教授甚至也開始嘗試在論文中去設計獨屬於自己的水印，哪怕需要耽誤一些時間也樂此不疲。
喬澤想了想，然後搖頭道：“發表了再說吧。”
……
所以發展到最後，在這個是人皆可敲打文章的年代，但凡有幾個月從業經驗的編輯們，都掌握了先看作者跟單位的審核要領。
至於喬澤前段時間在《科學》上發表的那兩篇論文，他還真沒看過。
這種信譽度可揮霍不了幾次，隻要謹慎使用，其實也挑不出什麼毛病。
沒誰有那個精力長期從屎裡淘金。
雖然他服務的這位老頭的確有時候會很任性，但畢竟今天這次會議可是關係到曾經的校友捐贈。
這樣的論文讀個一篇、兩篇可能還覺得很有意思。
“我明白了。”皮特·查爾在心底重重的歎了口氣。
這是獨屬於那些學界地位極高的強勢主編才擁有的權力。
但看多了，是真會有種腦子正在被狗啃食的感覺。
“因為非阿貝爾規範場方程是非線性的，因此會存在一個無源的孤子解跟瞬子解……”
“希望吧。”喬澤簡單應了句。
……
因為他要確定投給《數學年刊》的這篇文章，的確是喬澤寫的。
但從另一個角度來說，又沒什麼問題。
但有了那個故事，小老頭是真的無法斷言真假，隻有滿溢的好奇心。
“哦，告訴他們，我現在沒空，讓他們自己討論吧。”洛特·杜根頭也沒抬的答道。
這讓他更為疑惑了。
“好的，杜根教授。”
關上門，皮特·查爾一臉苦澀。
不能說找了一個研究初等數論的導師，然後學到一半又決定選題做幾何數論……這可不止是對導師有些不尊重，更是對自己的不負責任。
雖然小老頭並不是小氣的性子，但學院那些搞群論的教授自己不申請，平白讓他忙前忙後為彆人做嫁衣就很沒意思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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少則幾萬，幾十萬，多則百萬甚至以上億的捐贈款，可是學校發展的重要資金來源。
因為越是這種頂級期刊，收到的投稿越是兩極分化的厲害。
沒有真的發邀請函主要還是因為小老頭研究方向並不是群論。
他對論文很滿意，甚至已經懶得再找審稿人去進行二次審核了。
如果不是知名大學或者研究所，之前也沒有聽說過的名字，直接pss掉百分之九十九點九九是不會有錯的。
短短一個月內，發表兩篇研究方向迥異卻又質量極高的論文，還使用同一個名字隻有兩個可能。
看完摘要，小老頭摘下眼鏡，然後都沒有看上一眼，一隻手便準確的在他那到處堆滿了淩亂書籍的辦公桌上抽出了一塊不算乾淨的眼鏡布，將眼鏡仔細擦拭一遍後，隨後又將眼鏡布放回原位，繼續認真的開始閱讀起論文。
事實上洛特·杜根已經很多年沒有關注過《自然》跟《科學》上發表的東西了。
如果一個月前，沒有讓無數數學家都開始扯頭發的水印，洛特·杜根會毫不猶豫的認為第二種可能就是事實。
美國，新澤西州，特拉華平原上的普林斯頓小鎮。
“啊？”
起碼在這個小老頭看來這兩個自然那科學向的頂刊正在淪落為很沒意思的二流水刊。
但在這座學院裡，沒人敢對這個小老頭有半點冒犯。
畢竟當一個人同時拿到過阿貝爾獎、克拉福德獎、沃爾夫獎，幾乎數學界公認的光環都能在他身上找到，同時還是美國數學資深院士，普林斯頓數學院院長，資深到無法更資深的博士生導師，因為他已經帶出了兩個拿到菲爾茲獎的學生……
在他現在看來，一篇論文能否順利發表，不止是論文是否優秀，還得看審稿人腦子是否正常。
旁邊的蘇沐橙敏銳的感覺到了喬澤狀態的改變，瞥了喬澤的電腦屏幕一眼，略有些欣喜的說道：“喬哥，論文寫完了啊。”
喬澤開始考慮，是不是乾脆把做統一性研究直接列為下一個課題，來保持延續性。
甚至可以說是一種極為有趣的數學腦力遊戲。
皺了皺眉頭，洛特·杜根還是決定認真讀讀這篇論文。（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