儘管這種咒術很膚淺很低端,但這種咒術直接作用於人的信念中,或許在不知不覺中就會承受影響。
這是最不起眼的誓言咒,但這對相信的人來說也是最苛刻的誓言。
這道誓言咒甚至不存在敵對的施法者,而是屬於自己開口誦咒,並不存在破解的可能。
晉昌蠕動著嘴唇,開始重複張學舟所說的內容。
張學舟身下,烏巢深深呼了一口氣,隻覺坐了一趟過山車。
這是一種從地獄升入天堂的感覺。
前一刻他還認為自己後手沒了,再難找到傳授自己修煉學的老師,但在後一刻,他憑借誓言收獲了一個會稍微認真負責的老師。
相較於此前鉗製下給晉昌一段修煉學,晉昌反哺《陰陽大喜九人咒》,眼下的待遇有很明顯的提升。
他對張學舟不斷的示好,在晉昌看來就像一個冤大頭。
但烏巢覺得眼下就是回報。
雖然張學舟救治晉昌摻雜彆的因素,但若沒有這句誓言的捆綁,烏巢依舊會是以前的烏巢,還要在晉昌麵前乾巴巴等待,甚至被對方不喜隨意使喚。
烏巢覺得眼下很好很好。
這甚至衝淡了他身體過多流血的痛楚,讓烏巢多了一些氣力。
他掙紮起身,顫巍巍站起身來。
臨近入夜的冷風吹拂在烏巢身上,他看向曳咥河聖地方向,又看向凶國都城方向,再看向連覆蓋皮靴都已經受創的雙腿時,烏巢不免也覺察到了壓力。
這是一段極為長遠的距離,依靠雙腿跋涉堪稱苦旅。
相較於以往躺在馬車中舒舒服服前行,他此時顯然又要重複從漢王朝跨入十萬大山的那種旅途。
烏巢從未想過自己又會踏入這種苦修之旅。
作為凶國的四皇子,他往昔認為曳咥河聖地的石洞修行已經夠苦了,但這種長途旅行更苦。
“師弟?”
烏巢心中有些無措想詢問張學舟時,隻聽晉昌悶氣的聲音傳來。
“他睡著了!”
“這麼快就巳時了嗎?”
“還沒到時間,可能是他氣力、法力、妖力齊齊枯竭了,精神刺激也過大!”
晉昌看著依舊保持屈膝的張學舟,對方施法的手指已經垂向他,但張學舟並未再次施法,而是陷入了乏力後的昏睡。
依張學舟這種狀態,對方沒可能在短短時間內醒來。
而一旦進入巳時,張學舟也必然沉睡。
簡而言之,他們現在指望不上張學舟了,甚至還要照顧張學舟,免得明天沒有治療的施術者。
晉昌感覺自己肝疼時不免也有慶幸,但凡他低頭晚那麼一小刻,即便張學舟願意救治他,也會因為疲乏陷入困倦。
頂級大修煉者向一個小修士低頭很難受,但相較於性命又不算什麼。
“老東西應該是算計了我!”
晉昌一臉陰霾。
他出道以來從未吃過這種算計上的大虧。
他原以為鉗製住了弘苦,對方不得不與他配合,但弘苦指向的第一次行動就幾乎讓他化成孤魂野鬼。
“弘苦到底是算準了還是沒算準,若他沒算準,我們為何會遭此大劫?若他算準了,我們憑什麼逃脫了算計?”
烏巢注目向曳咥河聖地方向時的目光是滿滿的無奈,而晉昌看向曳咥河聖地方向時,他心中隻有警惕。
晉昌想報這個仇,但想到弘苦不會做沒有準備的事,他前去不僅難於發動傀儡咒擊殺弘苦,很可能還會墜落對方的陷阱。
一如弘苦鏟除四位尊者一樣,對方最厲害的地方或許不是手段印證高低,而是時不時動用的手段。
他下棋一步可以推衍後續三步,而弘苦很可能已經提前推衍了五步,甚至更多。
但弘苦不是全知全能,否則就不會落到如今的下場。
晉昌不免也在考慮他們當下是憑什麼逃脫了弘苦可能的算計。(www.101novel.com)