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站在路中間,也不管馬車奔行的疾馳,雙眼緊緊盯著那個叫琳娜莎姬的守護者。
琳娜莎姬這個名字像是一位年輕的西域美女,但琳娜莎姬實際上隻是一個拄著拐杖的老嫗,對方身上穿著一襲大黑袍,又懸掛著各種骨飾,還帶著一個遮擋了一半容顏的白骨麵具,看上去帶著幾分陰森感。
烏巢注目著對方時候,琳娜莎姬亦在遠遠的馬車上掃目過來。
她坐在馬車前頭,臉上沒有任何表情。
等到馬車離烏巢隻有近五十米的距離,她才伸出手指點了一下奔行中的妖馬。
“嘶!”
拉車的妖馬發出一聲高昂的嘶鳴,隨即揚起了鐵蹄。
卷起的塵煙中,馬車正向著烏巢和張學舟衝擊而來。
“等等,籲!”
琳娜莎姬動作幅度不大,但妖馬的異狀將另外一位乘坐的守護者驚醒回神。
他注目向前方,等看到一身襤褸裝扮的烏巢,他頭皮頓時發麻。
強行硬扯馬車韁繩時,拉車的妖馬才堪堪避過烏巢站立的方位。
“麻高發,你是要弑凶國的四皇子嗎?”
還不等控製馬車的守護者回神,烏巢隨即有大喝。
他大喝的對象並沒有指向琳娜莎姬,反而指向了自己的守護者麻高發。
“殿下,麻高發無能,麻高發不敢!”
皇室的守護者是各大聖地的傑出高手,眾多人有聖地的底氣,但眾多人的利益無疑與守護對象息息相關。
麻高發俸祿高低離不開烏巢的評價。
烏巢對曳咥河聖地諸多法師不薄,對自己守護者更是如此。
麻高發心有餘悸勒住妖馬一個縱躍落下,隨即有了半躬身行禮。
他的行禮不僅源於烏巢的禮遇,更源於烏巢在曳咥河聖地的身份。
整體實力再差的曳咥河聖地也屬於北俱蘆洲三大聖地之一,遠較之另外六處祖地的地位要獨特,相應讓烏巢在皇室中的地位水漲船高。
處於聖地潛修的烏巢修行極為迅速,甚至成為了曳咥河聖地小輩第一的強者。
對方這種發展的勢頭極為迅猛,隻要時間不斷過去,麻高發認為烏巢實力超出自己是遲早的事。
相應麻高發對待烏巢愈發恭敬,沒有任何不尊。
他躬身的身後,是琳娜莎姬不屑的輕輕嘲諷聲。
這讓麻高發心中微微一怒。
“莎姬守護者,你冒然催動妖馬衝撞四皇子,此時還不趕緊下車謝罪”麻高發低沉聲道。
“四皇子,我還以為那是哪兒來的乞丐呢,落到這麼狼狽,難道這位皇子是被曳咥河聖地逐出來了不成?”
琳娜莎姬切聲發笑,聲音陰沉而又陰冷。
作為守護者,他們隻對自己的守護對象負責,並不會完全融入凶國的製度中。
她坐在馬車上,撥了撥脖頸的白骨墜飾,沒有對烏巢屈膝行禮,也沒有對自己剛剛的行為進行道歉。
她注目著烏巢,也看著這個凶國皇室中極具修行天賦的皇子。
在近一年中,這位皇子向皇室索取的修行資源不斷增加,而在這一次更是增加到了離譜的程度。
單於對這位皇子的要求是儘量滿足,並沒有橫生阻隔。
但還有很多人不這麼想。
烏巢往昔索要還能勉強平衡,而在這一次則是打破了皇室供需的平衡。
即便家大業大,皇室資源的產出也是有限的,此前的烏巢還不會影響到其他人,而在這一次無疑影響到了很多人。
皇室不止烏巢要修行,還有其他人同樣需要修行資源,也需要對聖地和祖地進行供奉。
烏巢這種異狀讓不少人心生埋怨,而一些人則直接采取了行動,想看看烏巢到底在做什麼,又修行到了何種地步,鬨騰到需求如此之大。
左穀蠡王伊稚斜是單於之外最高的掌權者之一,在皇室中的話語權極重,此次因為資源的事情和單於鬨騰出不小的矛盾。
琳娜莎姬最終受命前來查看相關。
她看著隻穿著破布的烏巢,一時難於相信對方是凶國的四皇子。
她更是敏銳覺察出了一些可能的相關。
漫不經心的試探中,她隨口提及了某種可能。
“麻高發,我聽聞南贍部洲《越語論》中提及‘主憂臣勞,主辱臣死’”烏巢注目向琳娜莎姬道“本皇子剛剛被人行刺差點身死,此時又被人羞辱,你就這麼半蹲著看戲嗎?”
對烏巢等人行進了一周有餘時間的路程,這隻是妖馬奔襲一天多的距離。
烏巢需要時間。
他沒可能讓這位守護者前去曳咥河聖地尋求真實。
目光掃向琳娜莎姬時,烏巢明顯動了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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