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鐵牌好用吧!”
張學舟再次見到新帝是在三天後。
他這些天的時間基本都在對城外運送食材和生活必備物資,帶領張家莊眾人前往京兆尹府辦‘節’。
這看上去隻是簡簡單單的事情,但這些事情讓他們從早忙到了晚。
直到眾人連連吃喝數天身體長了氣力,審批身份的‘節’發了下來,可以做到自由進出長安城取食材,張學舟才徹底輕鬆了下來,不再需要去過問安排飲食方麵的問題。
事情依舊很多,但慢慢進入生活正軌不成問題。
隻要有幾把硬弓,又尋覓到可以狩獵的山林,如新帝那樣提及售賣獵物養家並非難事。
長安城外百裡區域被平民所占據,但大多平民擅長務農,狩獵也隻是深入數十裡路,而張家莊人在大山中狩獵走出上百裡路是極為正常的事情。
若體力充足遠行狩獵,眾人尋覓到合適的野物概率極高。
不論是容添丁想的在東市和西市倒賣商品掙差價,還是張學舟所想過進入某些行業糊口飯吃,這都不如新帝提及的狩獵老本行。
他難得地放鬆下來,隻聽宅子外有敲門聲。
宅門並未關閉,張學舟腦袋剛抬起來,就看到了身穿錦衣的新帝。
但凡新帝穿錦衣,對方掩飾身份的前提下,張學舟就不需要客套行禮。
他迅速從躺著的藤椅上坐起,而後如客人拜訪一樣請入了對方。
“好用”張學舟咂咂嘴道“可惜隻能用一次,我還想拿鐵牌叫上一些富商出錢來入長安戶籍呢!”
“你這個心思要不得!”
新帝伸手指了指張學舟,示意對方這種心思很容易掉腦袋。
新帝並不忌諱百餘人擁有長安城的戶籍,買賣鐵令戶籍則是重罪。
但能讓張學舟大大方方說出來,這意味著張學舟清楚鐵牌的弊端,也知曉如何有分寸辦事。
這短短的數天中,張學舟也很難找到什麼富商出錢買鐵牌入籍長安城的資格。
此時鐵牌被收回,也杜絕了對方拿鐵牌作祟的心思。
“嗯?你的的意思是隻有收回鐵牌權利,才能杜絕大大小小環節私吞錢財的事情?”
“啥?”
新帝後知後覺想通了一些事情,而張學舟的反應更為後知後覺。
新帝認為張學舟的心態就是普通大眾心態,有權不用過期作廢,隻要擁有權利就會去盤剝向下的一層。
每一層的人都是如此,也就形成了朝廷十貫錢退伍費變成五百個半兩錢。
對張保家這類人來說,這些人從來都沒有清楚過頂層的政策,甚至欠缺向上了解信息的途徑,最終變成大家都是這麼拿,他們也是這麼拿,從而形成了慣性的普遍認知。
在這個群體中,發放退伍費的人員甚至有可能不清楚真正錢財額度高達十貫。
到這種底層人員發放錢財時,這些人所接收的就是五百個半兩錢的事實。
“退伍費隻是維持軍區開銷中其中的一項,哪怕朝廷專門派遣官員直接送到退伍軍士手中,其他環節的錢財該怎麼辦?”新帝自言自語問道。
“……”
“退伍費可以固定,但其他收購的糧食、軍需等價格有上上下下的變化,這不是朝廷管控就能固定價格,要如何把控尺度避免被貪汙?”新帝低語道。
“……”
“如果我固定一種價格,他們必然會以次充好,將價格壓縮在原材料中,很難出現良品和優品!”
事情可以正向推演,也可以反向推演。
但不管新帝怎麼推演,他發現這種推演都會走向死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