張宅中,李少君已經換了一套灰色的道袍,身材也削瘦了下去。
也不知李少君用了什麼法兒,李少君身體形態再不複此前的老年壯實模樣,而是宛如鶴骨霜髯,身體削瘦白須飄飄,看上去多了幾分仙風道骨。
哪怕張學舟見到也得稱上一聲有高人風采。
佛靠金裝馬靠鞍,李少君的再次亮相確實讓人眼前一亮。
這種形態變換無疑符合張學舟此前的要求,看上去像是不沾染凡俗利益的得道高人。
唯一的弊端就是李少君忽悠錯了人。
此時的李少君捧著一冊帛書和一卷竹簡,又不斷打量著新帝。
或許是為了迎接將來如何麵對帝王,李少君此時就在嘗試相關方案。
他嘴裡一陣瞎說,新帝則是臉上帶著若有若無的冷意。
李少君這些話不是好話,正常人都不會喜歡聽,何況是長安城的帝王。
“原來是主人回家了!”
見到張學舟推門而入,李少君摸著胡子笑意盈盈。
若非還有外人在,李少君覺得自己必然會擺個譜,還會對張學舟瞟個白眼,讓張學舟好好評價評價他這身行頭。
作為一個得道高人,他就得有得道高人的模樣。
外在的模樣是辦事成功的前提,尤其是蔡麻這種修命者氣息的怪異讓李少君心有所感,李少君將自己修為隱匿了下去。
若是被人窺視,或許有人將他當成普通人,又或有人可以看出他部分修為,但很難有人可以完全確定他修為。
種種因素結合,李少君覺得自己扮演一個高人沒問題。
他在庭院中糊弄了有容氏、容麗等人,隻有蔡麻無精打采嘟噥了數句,其他人通通被他拿下。
測試完了此前見過的人,李少君對張家的來客也選擇同樣的對待方式。
新帝雖然沒穿帝王袍,但他所冒充的平陽侯同樣穿著華貴,李少君覺得自己必須從糊弄常人走向貴族,這讓他對著新帝屢屢大放厥詞恐嚇。
當然,相較於普通人,有家世的貴人們非常能沉住氣。
李少君欲要再費一番口舌時,隻見張學舟已經推門而入。
這讓他捋了捋胡須,而後麵帶得意看向張學舟。
“原來是李少君李道長來長安城了!”
張學舟朝著新帝拱手行禮,又朝著李少君行了禮。
他此時客客氣氣,不複一絲玩笑,這讓李少君心中猛地一緊。
有外人確實不適合開玩笑,但當著這個外人做先後的行禮,李少君頓時清楚了誰先誰後,又在什麼情況下才需要做這種先後之分。
他知曉長安城的帝王會來張宅,但李少君沒想到帝王穿成這種模樣,看上去和一些世家子弟沒什麼區彆。
“搞錯身份了!”
李少君心中一糟,隻覺想給自己抽兩嘴巴子,將自己所說的那些話全收回來。
“李少君李道長?”
新帝詫異了一聲。
他本是按時來張宅問一問學士應策的問題,沒想到還能碰到朝廷招募的對象。
李少君的模樣確實不錯,看上去就像是有本事的人,但對方說的話讓新帝不喜。
“你剛說我大難臨頭不自知,莫非這宅子主人會給我帶來大難”新帝隨口問道。
如果這句話放在未央宮詢問,甭管是坐著的還是站著的都得立刻跪下。
這一句話不僅僅牽涉到了李少君,還直接將張學舟拖下了水。
而涉及到誣陷帝王有大難足以讓很多人掉腦袋。
張學舟眼睛微微一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