章直,遊師雄及眾將都在北門觀敵,他們看著西夏大軍的陣容都是色變。
遊師雄道:“如此兵馬是有幾十萬之眾!”
“西夏哪有這麼多兵馬?”有武將擔心動搖軍心士氣就出言反對道。
遊師雄道:“為何不能,黨項國土廣袤四五千裡,平日居民百姓散居於沙漠山野之間,無營衛守戍之兵,嘯之則能聚,倒有幾十萬之眾。”
聽遊師雄這麼說,眾將都是搖頭。
章直歎道:“西夏雖兵不少,但我陝西以一路戶口敵西夏一國,以四倍夏國之眾敵一,又以天下財力助之,為何如此難以勝之?”
遊師雄道:“不過西賊兵馬再多,但鳴沙城四周都是大漠,沒有石木,攻城器具便打造不好,我們可憑城據守。西賊未必攻得進來。”
章直道:“豈可一味拒守,當出城擊敵,以挫其威!”
眾將都是聞言都是意動。
遊師雄道:“正是,黨項性如犬,出其不意加以鞭撻,則氣折不能害人,若遲疑不斷,以讓其狂突,則牙堅爪利,無所不至。”
“其部前鋒必是精兵,可速與之戰。一旦勝之,則其後重兵,不敢輕易趨進,如此可多緩上幾日。”
章直當即同意,當即讓大將王贍率兩千騎出城突擊!
但見西夏前鋒五千鐵鷂子正在渡河。
正如遊師雄所言,西夏素以精兵當前,鐵鷂子更是渡河如履平地。
章直登上譙樓,當即以黃旗揮之,王贍當即率兩千騎兵突擊。
王贍乃王君萬之子。
當年王君萬因投靠王韶,與章越結下梁子。後來王君萬自己為官不清廉,又私許部下經商,觸其之忌。所以王君萬被貶秦鳳鈐轄,還被抄家。
王君萬憤恨而死。
章越得知王君萬身死後悔不已,又加上王厚說服,當即上奏表王君萬的功勞,恢複了他爵位,還讓其子王贍本也連累,最後章越也複其蔭官,並在熙河路將兵。
之後王贍在襲取湟州一戰中立下大功,章楶上奏朝廷,加官為熙河路路鈐轄。
王贍率兩千騎出城,又以選鋒三百騎為左右,親自突擊鐵鷂子臨河所布下的堅陣。
章直見西夏鐵鷂子確為精兵,儘管是倉促渡河,但所布下的堅陣,王贍連續衝突兩次都毫不動搖。
章直正欲揮旗令王贍回師,但王贍卻發動第三度衝擊。
章直看見不少宋軍騎兵都亡於衝陣的路上,這些人都是陪他出生入死過,看得心中一揪。
但王贍第三次衝突終於將堅如磐石的西夏軍陣給動搖了,西夏精銳的鐵鷂子亦是奔潰,王贍親手斬殺了一員西夏將領,持首而歸。
章直親自下城接王贍而歸,但見王贍雄赳赳地立在馬上,用槍挑著西夏將領的首級和金盔入內。
城內宋軍瘋狂般地叫好,歡呼聲四起。
正在言語之際,譙樓兵士西夏國主抵達。
章直與眾將登樓望之,在西夏禦林軍‘禦園六班直’的拱衛下,一個十五六歲的青年身穿銀甲,頭戴氈帽騎馬登上了臨河土坡上,持鞭遙指鳴沙城。
更遠處是西夏傾國之兵,天幕之下是一眼望不到邊的兵馬,如大浪卷過黃沙,塵囂漫漫,所經之處寸草不生。
……
涇原路兵馬駐紮在葫蘆河川,沈括,種師道,劉昌祚,種診,陝西轉運判官範純粹在此收容兵將。
雖說此番得章直殿後,涇原路兵馬沒有大損,但丟掉了全部兵仗,鎧甲,能有再戰之力的加上沈括所攜的不過兩萬。
身為經略使的沈括,這幾年在涇原路確實乾得不錯。
儘管被王中正給壓著,但沈括證明了什麼叫牛人到哪裡都能發光發熱。
沈括將兵涇原,拿朝廷的錢買了不少酒,再召集邊民子弟進行騎射,對獲勝者獎勵酒食。沈括還親自給優勝者敬酒祝賀,邊民都是群情踴躍。
沈括從中選拔出精銳之士,作為選鋒,所以涇州兵馬之精要勝過各州府。
這一次涇原路伐夏,沈括調運糧草,鼓勵民夫,嚴懲苛刻官吏,還趁著王中正北上的機會,帶著民役在沒有軍隊保護下,動員剩餘的民力出界修築了平夏城。
沈括無論是治軍,理政,籌糧,安民,轉運哪個方麵都堪稱十項全能。
就算沈括能力再出色,合涇原路上下官員還是會拿著他懼內的故事來編排。當然除了懼內這個毛病,還有一點沈括令涇原路上下官員鄙夷,那就是搖擺不定。
麵對鳴沙城下的十幾萬西夏大軍,沈括不到兩萬殘兵,還有數萬沒有任何兵器戰馬的士卒過去解圍就是送。
沈括焦急地召開軍議商量對策。
沈括對眾將道:“既是打不下,又不能不救,為今之計隻有一法,那便是與西夏議和!”
聽沈括這麼說眾人吃了一驚,與西夏議和?你沈括可以代表朝廷嗎?
沈括道:“如今之策,隻有這般了,若能追回士卒,給還些土地,亦是無妨。”
種師道道:“此策萬萬不可,我軍此番征夏雖損失了鄜延路大軍,但亦有所得。若在此時議和,無疑前功儘棄。”
“朝廷亦萬萬不會答允了,還請大帥三思!”
沈括道:“那待如何?也唯有這個辦法才能兩全其美,既能救章經略,又能不損我涇原路兵馬!”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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