駱九齡效仿著大將督，擺出一副沉默寡言的架勢，注視著上千名毛猴子，在努力清理著一塊水域。
其範圍，大概兩萬平方米。
“阿嗬！”
“嗷阿！”
猴叫聲從各個角落傳過來，簡直可以稱得上“漫山遍野”。
放在以往。
靈猴們根本就沒有能力，徹底清理乾淨一塊水沼。
可是現在。
它們裝備了強有力的靈器，還擁有靈鎧，後者可以幫助它們潛入水下呼吸。
“咚！”
“呼啦！”
隻見一群群毛猴子，從高空躍下去，重重砸到水麵，濺射起大片水花。
不時有一批批靈猴，使用藤蔓網拖拽著大大小小的水蟲，從水下浮了出來。
駱九齡看得露出了微笑：“按照大將督的說法，唯有提高了生產效率，方可用較少的勞動力，養活更多的人口。
“唯有如此，才能讓更多的人口完全脫離勞碌的生產，進而擁有更多的職業戰士。”
這位玄士複盤全局，隻覺得心潮澎湃：“這幾個部族發生的事，看著不是太起眼，卻是一場文明的變革，亦是一首壯麗的史詩。”
駱九齡滿心感慨：“短短兩個月之間，便可引導一個種族發生蛻變，大將督的手段委實了得。”
*
白殿。
所謂的“白殿”，正是靈猴們對尊者居所的命名。
最近這一段時間。
這個樹洞經過了一次大規模擴建，其內多了一個大廳。
大廳的牆壁，貼滿了白色骨片，兩側擺放著數以千計的水蟲頭顱。
每一隻慘白的骸骨內，又燃起了一根蟲油蠟燭。
還有四名達到“死忠信徒”級彆的靈猴，專門負責更換蠟燭。
從早到晚，蠟燭從不熄滅，將滿大廳的骨骼照得愈發顯白。
故此。
這一座大廳，在靈猴們心中贏得了一個“白殿”的名號。
白殿內的景象，充滿著濃鬱的宗教氣息。
每一位進入此地的靈猴，皆會不自覺的肅然起敬，對尊者的敬畏亦會多上一分。
此刻。
程瀚像往常一樣，穿著銀紋黑袍，戴著龍頭麵具。
幾名靈猴單膝跪地，激動至極的“嘰嘰咕咕”著。
它們看著都非常年輕，用一個詞形容就是——少壯派。
“尊者，部族內有不少元老，私下裡對您非常不滿。”
“尊者，一些長老說您是一個異族，靈猴族不應該聽異族的指揮。”
“尊者，還有一些長老說，靈猴族應該回歸以往的的生活方式。”
“尊者，我聽說了一些消息，有的長老正在勾結其它部族，試圖對您不利。”
程瀚隻是安靜的聆聽著，並未予以置評。
毛猴子們所說的話，絲毫不讓他感到意外。
當一場巨大的變革來臨之時，必然會有既得利益者蒙受損失，亦會有新的階層隨之崛起。
儘管靈猴族是一個相當原始的種族，社會結構也比較落後，亦逃脫不了這個曆史規律。
許久。
程瀚慢吞吞的拿起一根蟲油蠟燭，更換了一個快要燃燒完的蠟燭。
他稍稍抬起頭，以精神力將聲音送入了死忠者的腦子裡。
“每一隻靈猴，應該有免於饑餓的自由。
“每一隻靈猴，也應該有免於恐懼的自由。”
聲音頓了一下，加重了語氣：“靈猴族，應當繁盛起來。”
這一番話。
雖然隻是在描繪著願景。
可死忠靈猴仿佛聽懂了什麼。
“砰！”
“砰！”
它們用力磕著響頭，眼神中充滿了狂熱。
為首的靈猴，正是先前晉升靈牧者的毛猴子，握緊了拳頭：“是的，尊者！”
另則齊聲重複著一句話：“靈猴族，應當繁盛起來。”
這一刻。
在它們心中。
任何與尊者對著乾的靈猴，都是阻礙靈猴族更繁盛的敵人。
沒錯。
就是敵人。
程瀚並沒有說話，隻是沉默著更換起了另一根蠟燭。
光影微微變化。
讓白殿內充滿著彆樣的氣氛。
靈牧者凝視著這一切，神情變得愈發堅定。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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