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上守卒一聽,原來認識長官,便急忙跑進城樓,向坐在火盆邊的程處弼稟告說道:“都尉,城下有人找!”
程處弼雖說被李二陛下開除出了左武衛,但是官職沒降,依然是從四品輕車都尉。也就是房遺愛以前不務正業,讓他當官也不當,隻有一個雲騎尉的勳職在身,否則也不會低於一個從四品的官職。
程處弼不情不願的站起來,扯過一件披風披上,出了溫暖的城樓,被寒風一吹,瑟縮了一下肩膀,罵罵咧咧的來到城牆上,趴著垛口往下一看,樂了。
“房二,你跑回來乾嘛陛下不是嚴禁你入城嗎”
“少特麼廢話,趕緊開城門讓我進去!”
房俊在城下不耐煩的大喊。
程處弼跟房俊那是絕對的鐵杆,當下點點頭,也不問緣由,衝手下守卒一揮手:“開城門!”
那守卒臉都白了,他就在程處弼身邊,清清楚楚的聽到剛剛程處弼喊城下那人“房二”,長安城有幾個房二守卒不知道,但他知道這其中最出名的一個——房玄齡家的二公子。
那位可是剛被陛下下旨驅逐出城、嚴禁回城啊,他一個螞蟻一樣的守卒吃了豹子膽了,敢抗旨
守卒喏喏說道:“都尉……那個,陛下好像有旨意,不讓房二郎回城啊……”
程處弼牛眼一瞪:“你認為房二會造反”
守卒嚇了一跳,連忙擺手:“那不能……那不能……”尼瑪,咱這位長官還真是個棒槌,“造反”這樣的話是隨便能說的你身板硬實自是不怕,咱可得水勢掉腦袋……
程處弼哼了一聲,不耐煩說道:“你自去開門,有什麼後果,某一力承擔,絕不牽扯你等便是!”
那守卒還想再說,程處弼怒道:“怎麼,還要某親自去開門不成”
守卒無奈說道:“屬下不敢,這就開門……”
得了,遇到這麼一位長官,活該倒黴……
“咯肢吱——”
幾名守卒奮力將厚重的城門緩緩推開,剛剛開了半扇城門,耳畔馬蹄聲響,一陣涼風襲來,馬隊已經駛入城門,進入城內。
程處弼也已沿著馬道走下城樓,見到房俊入城,問道:“二郎如此著急,所為何事”瞥見李思文也在,更是奇怪:“發生什麼大事了麼”
房俊抹了把快被凍僵的臉,籲口涼氣說道:“我那姐夫韓王殿下要寵妾滅妻,某去討個公道!”
程處弼一聽也火了,怒道:“豈有此理!”跑到馬廄前牽過一匹健馬,翻身上馬,叫道:“同去!”
程家與房家乃是世交,房玄齡與程咬金雖是一文一武,平日來往也不頻繁,但是相處極為相得,交情深厚。程處弼跟房俊感情好,平素總是廝混在一起,房府就跟自己家一樣,小時候更是不知道吃過多少次房氏烹煮的吃食、因為闖禍挨過多少次打,又被房氏在長輩麵前維護過多少次,對那位潑辣大氣的大姐極是親善。
一聽韓王居然要寵妾滅妻,如何能忍
不消說,自是去為房氏討個公道!
房俊本想勸他留下,可又一想,這也算不得什麼大事,大不了就是挨李二陛下一頓板子,最嚴重也不過是驅逐出城,還能怎麼滴正好弟兄們湊一塊兒耍樂,更熱鬨!
便點點頭,雙腿一夾馬腹,當先駛出!
縱馬疾馳,踏碎了長街的寂靜,惹得等候時辰一到便要關閉坊門的武侯坊卒紛紛側目,不過卻也見怪不怪。每天快到宵禁的時候,都會有世家公子豪門紈絝急著趕回家,騎著馬跑的快點也可以理解。
靖善坊韓王府。
門前掛起兩盞燈籠,被北風吹的搖搖晃晃,似乎隨時都能掉下來。兩個門子畏寒,都窩在門房裡烤著火,無聊的談論著一些城裡的瑣事趣聞。
一人年青門子忽道:“王妃娘娘回娘家省親,也有些時日了吧”
另一年長門子便歎氣道:“省什麼親呐,還不是被氣的娘娘性子拗,被王爺當眾嗬斥,怎麼能咽得下這口氣呦。”
年青門子說道:“其實要我說啊,這事兒就怪王爺,府裡大小事務王爺都甩手不管,全部丟給王妃娘娘,而娘娘幾時出過差錯雖是嚴厲些,但從來都一碗水端平,打了板子也叫人心服。自從這曹氏進門,府裡是雞犬不寧,吵吵鬨鬨的,看著都鬨心,偏生王爺還總是維護與她,嗬斥於王妃娘娘,真是叫人不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