房俊眯著的眼睛看似有些朦朧,但是依然很亮!
蕭翼一張方臉頓時難看起來,寫詩填詞的人多得是,但是這寫詩罵人還真是少見,自己怎麼就一時昏了頭,瞎摻乎個什麼勁兒
想想被一首《賣炭翁》搞得名譽掃地的魏王李泰,蕭翼偷偷的咽了口吐沫,恨不得自己給自己兩個大耳光!
嘴賤麼非得趕著起哄……
房俊看著他的神情,笑道:“蕭禦史為房某的聲譽操心,房某自然不能厚此薄彼,也送你一句!”
蕭翼咧咧嘴,很想說你薄待我吧,我不介意……
房俊已然寫道:“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
蕭翼眨眨眼,瞬間領悟了房俊之意,頓時鬨了一張大紅臉!
彆看你現在捧紅踩黑,看似快意無比,實則他們那些家夥都是昨日黃花!你得看準了,誰才是未來開得更鮮豔的那一個,就是不知道那個時候你還看不看得見……
這分明就是再說他吹捧褚遂良與長孫衝,打擊他房俊的手段愚不可及,等到未來我房俊一飛衝天花開錦繡,你可就悔之晚矣!
蕭翼乃是監察禦史,最是清流中的清流,乾的就是彈劾枉法、得罪權貴的差使,可是現在卻吹捧明顯官至更高更受帝寵的一方,去打壓看似落在下風的一方,簡直就是與自己的職責完全違背。
自此一事,何敢再稱清流
羞臊難當的同時,蕭翼不由暗暗心驚。
這房俊確實了得!
何為“飛花令”便是一種很簡單的酒令,行令之人背誦一句前任的詩句,亦或自己作出的詩句,但每一句都得有個“花”字,而且起令之人的“花”字在詩句的第一個字,緊接著第二人便要將“花”字放在第二位,以此類推,直至誰說不上來,便要飲酒。
有花堪折直須折,莫待無花空折枝,“花”字第一;亂花漸欲迷人眼,淺草才能沒馬蹄,“花”字第二;今年花勝去年紅,可惜明年花更好,知與誰同,這很明顯是一首詩餘,“花”字第三……
他自己跟自己行令,一句接著一句,非但格式吻合,且每一句都是經典中的經典,逐字推敲,竟無一絲可擅自更改之處!
最厲害的是,這貨居然每人贈送一句,都啪啪的打臉!這是什麼樣的才思敏捷、文采橫溢除了長孫衝的那一句,似乎有些討好之嫌,不過長孫衝是陛下最看重的駙馬,又是長孫無忌的長子,房俊稍有妥協,也是可以理解的……
以往自己也認為房俊不過是沽名釣譽之輩,可今日一見,卻不得不佩服得五體投地。
當得起詩書雙絕這個名號!
可他哪裡知道,就是在他看來似乎是妥協示好的那一句,卻如同一把刀子將長孫衝心裡的瘡疤狠狠的挑開,鮮血淋淋,痛不欲生,恨不得將房俊大卸八塊才能消得心頭之恨……
長孫衝咬著後槽牙,一口接著一口的灌酒,長樂公主秀眸之中滿是擔憂,在長孫衝再一次想要舉起酒杯的時候,將纖手蓋在他的手背上,輕聲道:“彆喝了……”
長孫衝微微一愣,抬眼看著妻子秀美無匹的清麗容顏,以及秀眸之中那滿滿的擔憂,心底就像是被一個尖刺狠狠的紮了一下,猛地甩開長樂公主的纖手,舉起酒杯,一飲而儘。
長樂公主咬了咬菱唇,幽幽一歎,明亮的雙眸似乎蒙上了一層陰翳的烏雲,瞬間黯淡下來……
李承乾站在房俊身邊,看著房俊幾乎連想都不想就寫下這麼一句句優秀的詩句,也是連連讚歎。
便笑道:“見者有份,二郎何不送孤一句”
房俊打了個酒嗝,扭頭看看一臉期待的李承乾,心說殿下您沒見到我這每一句詩都是打臉的麼您這麼死氣白咧的湊上來,難不成也想讓我打幾下
當然,這不過是房俊的惡趣味,不可能去打李承乾的臉,他有沒有真的喝醉……
既然如此,那就送你一句,鼓勵鼓勵你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