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昌國王鞠文泰因擔心恐懼而死,其子鞠智盛繼立。唐軍直抵高昌城下,鞠智盛大開城門,不戰而降。此次西征,共得城池二十二座,人一萬七千七百口,拓地東西八百裡,南北五百裡……
可謂覆國開疆之大勝!
大唐於高昌西北之交河城設置安西都護府,任大都護為喬師望,管理西域地區軍政事務。
至此,大唐之地東極於海,西至焉耆,南儘林邑,北抵大漠,皆為州縣,凡東西九千五百一十裡,南北一萬九百一十八裡,煌煌大唐,赫赫天威!
房俊知道,李二陛下對於開疆拓土念念不忘,以高昌為橋頭堡,之後的十年內,先後攻占龜茲、焉耆、於闐、疏勒等安西四鎮,修築城堡,建置軍鎮,然後把安西都護府遷至龜茲。
之後,吐蕃和唐朝反複爭奪安西四鎮,唐朝也兩次放棄安西四鎮,導致此處多次易手,直到唐朝中後期,安西四鎮相繼完全陷落……
房俊準備了盛大的酒宴,於高昌王宮之內為喬師望一行接風。
非但高昌國的一乾貴族、官吏、將令悉數出席,便是龜茲、焉耆兩國,亦由國王親至,可見西域諸國對新成立的安西都護府之重視,不出意外,自今以後,西域將會被大唐牢牢掌控,突厥人的勢力隻得遠遁大漠。
尤其是之前侯君集征討高昌時,曾派人約焉耆與唐軍合圍高昌,焉耆表示願意聽命。等到高昌覆亡後,焉耆王到唐朝軍隊營地拜見侯君集,說焉耆三座城曾先被高昌奪去,侯君集倒也講究,將三座城連同高昌所掠的焉耆百姓如數歸還……
由此可見,大唐對於親厚的勢力,還是不錯的,即便占據了高昌國,亦未進行滅國屠殺,很顯然是很重視西域這塊土地的。
此時不來巴結新任的安西都護,更待何時
當然,安西都護是今後的頂頭上司,需得好好巴結,可房俊即便將要返回長安,也無人敢演一出“人未走茶已涼”的戲碼。無論酒坊亦或毛紡廠,都將帶給高昌龐大的利潤,這是無可置疑的,若是得罪了房俊,人家不帶你玩怎麼辦
所以,宴會上便出現了有趣的一幕。
這些西域的貴族、商賈,甚至王孫、國主,一邊敞開了手向都護大人進獻耕種奇珍異寶當做見麵禮,另一邊卻依舊對房俊恭恭敬敬,奉若神明,唯恐有一星半點的冷落,讓這位財神爺不開心……
喬師望雖然為人低調,但智商絕對尚未欠費,否則也做不到同州刺史這般顯要的高位。看著人群簇擁中談笑自若的房俊,心裡不禁暗暗感概。
珍珠,即便埋在泥土裡,亦終究會散放光輝……
誰能料到,昔日縱橫關中惡貫長安的紈絝子弟,一旦賦予重擔,會有這般令人刮目相看的成長
越調皮的熊孩子越有出息,古人誠不我欺哉……
然而同樣的情形看在侯文孝的眼裡,卻是越嫉恨如狂。
憑什麼一紙奏書將叔父彈劾下獄,將自家兄弟斬於陣前,還能混得風生水起、八麵威風
侯文孝咬著牙,目光追尋著房俊的身影,緊緊的攥著拳頭……
龜茲國王白孝節年逾六旬,卻體格健碩,精神健旺,氣宇軒昂,頭紮錦帶,垂之於後,身著折襟、翻領、窄袖長袍,紋飾華美,腰係寶帶,腳蹬長靴。
此時,這位龜茲國王緊緊拉著房俊的手,故作埋怨道:“侯爺何以親高昌,而遠龜茲哉侯爺的事跡,早已在西域諸國競相傳頌,老朽亦曾聽聞侯爺‘財神’之名號,心生敬仰。但侯爺送予高昌新式酒釀與毛紡之術,卻為何對吾龜茲如此吝嗇,不屑一顧”
這位老國王麵容俊朗,雖已年邁,但談吐溫和,氣度絕佳,很容易與人親近,心生好感。
房俊聞言,哈哈一笑,道:“國王閣下可算是冤枉房某了!說實話,這天底下若有一處地方是房俊心生向往之處,非是雄渾繁盛的長安,非是詩酒風流的揚州,而是龜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