數學,可以說是人類第一學科。
祖先在從野蠻走向文明的漫長曆程中,便逐漸認識了數與形的概念,開始了關於數學的學習與領悟。
先秦典籍中有“隸首作數”、“結繩記事”、“刻木記事”的記載,人們從辨彆事物的多寡中逐漸認識了“數”,並創造了記數的符號。殷商甲骨文中已有個記數單字,最大的數是“三萬”,最小的是“一”。一、十、百、千、萬,各有專名。其中已經蘊含有十進位置值製萌芽。
傳說伏羲創造了畫圓的“規”、畫方的“矩”,也傳說黃帝臣子”倕”是“規矩”和“準繩”的創始人。早在大禹治水時,禹便“左準繩”,“右規矩”……
周公製禮,數學成為貴族子弟教育中六門必修課程——六藝之一。
作為構成世界的最本源學科之一,數學向來是最深奧、最難學、最偉大的。
沒有任何一個偉大的數學家敢說自己已然探究到數學的奧義,所有人都是在前人的基礎上,不斷的繼承、開拓、創新……
這是一門源遠流長、卻又與時俱進的學科。
如果李白說他的詩作已然達到文字凝煉的巔峰,房俊或許會敬佩的予以肯定;可是如果是敢說他的數學成就已經臻至最高境界,房俊絕對會嗤之以鼻,但凡一個有點數學常識的人,都不能如此愚蠢的誇下海後……
所以當孔穎達接來下介紹王孝通新近編著了一本算學巨著《緝古算術》,而王孝通對於自己的著作傲然說了一句“請訪能算之人考論得失,如有排其一字,必謝以千金”這句話的時候,房俊雖然未予反駁,卻淡笑不語,一臉不以為意。
如此大言不慚之人,即便算學水平高到天上去,房俊亦鄙視其人品。
隻不過他亦非官場初哥,犯不著看誰不順眼都會撲上去咬一口,隻要你不惹我,我就懶得理你。
可是房俊這般不予理睬雲淡風輕的態度,卻讓王孝通惱火不已。
他這人雖然早已過了知天命的歲數,可是性情剛烈執拗,尤其對於自己的算學成就極度自信,認為自己這部《緝古算經》的成就即便不能空前,亦可以絕後了,以後千百年,都不可能有人超過自己的算學成就。毋庸置疑,自己算學宗師的名號,定將彪炳青史,百世流芳……
可你個小娃子,這是什麼態度
對於房俊,王孝通並不是一無所知。隋唐兩朝,算學是一門比較冷僻的學科,人才寥寥。很少的幾個在這門學科裡取得一些成就的學者,彼此之間的聯係很是頻繁。對彆人來說相互交流可以互通有無相互增益,對王孝通來說卻是難得的展示自己算學成就、提升自己名望資曆的方式。
“李太史曾說,新鄉侯對於算學一道亦有涉獵,且成績斐然,編撰了一部名為《數學》的著作,老夫心中甚喜,卻一直無緣參閱。不過,老夫對於後進向來不吝賜教,改日有暇,新鄉侯可帶著這本書尋到老夫,老夫可以予以指點提攜。”
王孝通神情傲然,仿佛自己能看看房俊的書,那就是給了天大的麵子,更是房俊百世修來的福氣……
房俊有些愕然。
見過不要臉的,沒見過這麼不要臉的……
他有些詫異的看向孔穎達,很是驚奇於素有大儒之稱的孔穎達,怎地會同這等傲氣淩人之輩一副相交莫逆的模樣不是說儒家的精髓乃是中庸麼,這王孝通如此自負,好像與儒家教義格格不入……
孔穎達麵對房俊探尋驚異的目光,亦有些尷尬。
這位老友的才學毋庸置疑,說是當世算學第一人,亦不為過。即便是學究天人的太史令李淳風,再王孝通麵前亦要執後輩之禮。然其恃才傲物的脾性,卻令尋常人難以接受,與整個官場格格不入,否則以其在算學一道上的成就,絕對不會止步於一個不入流的官階……
況且,對於麵前這位看似人畜無害麵露笑容的新鄉侯,孔穎達可是素有耳聞。這位的脾氣,那可是蘸火就著,即便是當朝重臣亦或王侯貴族,惹惱了他便全然不管不顧,擼胳膊就上!
王孝通這點身份在他麵前倚老賣老,豈不是自找苦吃
咳嗽一聲,孔穎達溫言道:“侯爺怕是有所不知,孝通所著之算學經典《緝古算經》已經陛下允可,即將在國子監中作為算學的基本教材,予以普及。”
能作為大唐最高學府的國子監的教材,既是無上的榮光,更是對王孝通算學水平的肯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