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士廉麵容沉靜的看著房俊,開口問道:“房二郎今日前來,究竟有何貴乾”
麵上雖然神色平靜,但並未請房俊就坐,按說房俊作為房玄齡的公子兼未來的帝婿,在高士廉麵前是應該有一個座位的,高士廉偏偏忽視了,由此可見心中對房俊定是相當不滿。
房俊明知道高士廉這是故意為之,卻也不為己堪,輕鬆一般筆直站立,毫無不悅之色,笑容疏朗陽光,露出一口白牙,微笑道:“子曰:要遠離戰爭,但從不懼怕戰爭。古人雲兔子急了要咬人,凡事要講究個道理,犯了錯不要緊,知錯能改,善莫大焉。可若是一錯再錯,那就是不可饒恕,不知下官說的對不對”
長孫無忌和高士廉麵無表情,心裡卻是狐疑。
這都什麼亂七八糟的
子曰,子曰過這句話麼
不過兩人都是智計絕倫之輩,雖然房俊這番話雲山霧罩不知所謂,但二郎還是第一時間便認為,估計是有府中家人不知為何又惹到了這小王八蛋!
高士廉和長孫無忌的第一反應,不是房俊膽敢追上門來告狀已經傷了他們的顏麵,而是不知家中何人招惹了這廝,為的又是何事
這房俊脾氣暴烈,若是真的惱了,不管不顧起來,恐怕後果堪虞啊……
高士廉便沉聲問道:“不知二郎所言,究竟是何事”
房俊笑嘻嘻的說道:“申國公您這是誤會了,下官今日前來,既不是告狀,亦不是訴苦。就隻是單純的請教您一番道理,正所謂己所不欲,勿施於人,您若是覺得下官的話在理,下官欣喜,若是覺得下官的話沒理,那就請您指教。”
高士廉一頭霧水,愈發覺得是家中又有誰惹到了這小子。
長孫無忌則哼了一聲,沉聲叱道:“小小年紀,虛偽狡詐!有話就直說,藏頭露尾,豈是君子所為”
房俊對這位曆史名臣就很是不屑,反唇相譏道:“君不密失其國,臣不密失其身,幾事不密則成害!遇人須留三分話,趙國公老成謀國,豈能不知這個道理話說,令公子參與謀逆案,難道要對誰都分說清楚”
長孫無忌一張臉陰沉得能滴出水來,瞪著房俊,一字字道:“放肆!在某麵前,有你囂張的地方麼”
房俊就嗬嗬一笑,不理長孫無忌,對高士廉拱拱手,說道:“冒昧打擾,還望申國公見諒。下官話已說完,如何置評,還請申國公三思。隻是這世間無論上下尊卑,萬事也莫過於一個理字,下官言儘如此,勿謂言之不預也!告辭!”
言罷,恭恭敬敬的施禮,轉身走入漫天風雪中。
長孫無忌差點氣死!
又是這一句!
簡直就是赤果果的威脅,你當我長孫無忌、當高士廉是什麼人,任你威脅
小王八蛋,你是要飛還是咋地
高士廉也是大怒,不過惦記著房俊話裡話外的意思,趕緊命仆人將府中的管家叫了過來。
少傾,管家小跑而至。
高士廉便問道:“家裡可曾有何事情發生”
管家就神色奇怪,有些吞吞吐吐:“這個……”
高士廉怒道:“老夫還沒死呢,有何事是老夫這個家主不能知道”
管家無奈,隻好說道:“不是奴婢狗膽包天,實在是四郎五郎六郎不讓奴婢說,怕惹得家主生氣……”
高士廉氣得敲這麵前的案幾,大罵道:“到底是何事”
管家知道瞞不下去了,瞅了長孫無忌一眼,說道:“四郎五郎六郎對房俊心懷憤恨,知道其近日正在營建婚房,是以便截留了工部為其運送的一批木料……其中,尚有長孫三郎參與。”
高士廉就無奈的歎口氣。
果然!
否則那房俊為何無緣無故的跑來雲山霧罩的一通威脅
他歎氣,並不是因為幾個兒子招惹了房俊,而是因為這幾個兒子的手段,實在是……上不得台麵。真有血性,那就明刀明槍的打回去,即便將房俊打個好歹,無論市井輿論亦或是陛下麵前,都無話可說。
世家大族的紈絝子弟之間,大打出手的不知凡幾,甚少牽扯到父輩的層次。